喬糖糖和寧晟被安排在一樓的兩間房中,因著喬糖糖是個女子,掠影樓給她一個人單獨安排了一間房間,而寧晟則被安排在了一間雙人同住的房間,和一個三十歲上下計程車兵同住。
那士兵開門時裸露著上半身,右肩上搭著一條毛巾,右手下臂撐在門邊的牆面上:“小崇,你確定這小白臉要和我一起住?”
小崇就是那個帶喬糖糖和寧晟從王子府到掠影樓計程車兵,或許是因為他年紀尚小的原因,這個三十歲上下計程車兵對小崇的態度很不好,臭著一張臉就像小崇欠了他錢一樣。
而小崇很明顯也很害怕這個士兵,雙手攥著衣角,不敢說話。
寧晟見狀,一把將小崇拉到自己的身後,擋在小崇前面,正迎上門口士兵的眼神:“我們是被王子大人安排在這裡的,這位大哥,有什麼怨氣衝我來,小崇不過是按照上司的吩咐辦事罷了。”
小崇在寧晟身後,拽著寧晟的腰帶,彷彿在焦急地示意寧晟不要惹怒這個士兵。
士兵似是無奈,面色不善地將頭低下又抬起,一雙三角眼中的目光不算和善,但終究是妥協了一般,將手伸出來,搶走了寧晟的包裹。
人吶,都是習慣於欺軟怕硬的動物。
方才面對小崇的時候,這士兵還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態度,可如今他卻已經完完全全轉變了態度,聽說寧晟認識王子,這士兵雖然面色還有幾分不服氣,可是還是不情不願的忍氣吞聲。
寧晟:“?”
雖然士兵的態度已經比一開始的咄咄逼人要好上許多了,可是這搶走自己的包裹又是什麼操作?
他掙扎驚愕之間,那士兵便將寧晟的包裹一甩,甩到肩上揹著,轉身的時候,語氣含著幾分生疏的不慣:“連個胡茬都沒有,算什麼爺們?哼,小白臉。”
寧晟再一次尬在原地。
他能不能說,原本是有的,但是今天下午你們國家那個尊貴的王子殿下才帶著我去理髮店剃掉了?
那士兵已經把寧晟的包袱扔到了房間中的一張空著的床上。
這就是接納了寧晟的意思了。
小崇一臉喜悅的望向寧晟,手終於從寧晟的腰帶上放下,寧晟的腰帶今日第二次倖免於難。
寧晟唇角一翹。
看來這個士兵並沒有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壞,只是不會和陌生人相處,嘴硬罷了。
心裡這麼想著,寧晟面上也就和緩下來,淡紅的唇瓣輕輕翹起一縷笑意,叫人無端的想起春日黃鸝的爪尖拂過春水撥亂出的漣漪。
他今日觀察草原國的習俗,發現他們和落蒼國人見面拱手為禮不同,都是鞠躬為禮。因此寧晟對那士兵鞠了個躬,道:“我叫寧晟,今年二十一,倘若他個看得起我,不知我可否請教大哥的姓名?”
那士兵“哼”了一聲。
他正站在衣櫃前面,從衣櫃中拖出了一床被子。被子雖然輕薄,但也有一人多寬,一頭被士兵攥在手裡,而另一條則還在衣櫃中,夏日天熱,動輒流汗,雖說草原國比落蒼國要涼爽許多,但是夏日的被褥還是像單層紗布一般薄。
這被褥中間的一大片都是半透明的,其上繡著大片牡丹花的花紋,被單雖是淡雅的茶白,但繡著大朵盛開的花朵的繡線卻是金色的鎏金細線,十分耀眼。
這士兵身上的黑色甲衣藏在被單後面,此時一眼看去,竟像是甲衣上繡著大朵牡丹花似的,給這個鬍子拉碴的硬漢平添了幾分嫵媚。
不過他本人並沒有意識到,只是尋思寧晟的態度還算謙恭,便一邊鋪床一邊說:“我叫胡邁。”
寧晟很有幾分看人說人話的功力,立馬再次鞠躬,嘴甜的像是抹了蜜糖:“原來是胡大哥!”
胡邁“哼”了一聲:“你別想著收買我,我們只是舍友關係,別想憑著這一點得寸進尺。”
寧晟似笑非笑:“何為得寸進尺?”
胡邁皺著眉,想了一會,眉頭越皺越深,臉都憋紅了,最後憋出來一句:“我……我還沒想好!”
有趣有趣。
寧晟倒是對自己的這個室友十分滿意,覺得前途頓時一片光明瞭,心情舒坦地對胡邁道:“我出去一下,晚些時候回來,你記得給我留門!”
胡邁罵罵咧咧的,猛地抬起頭來,兩腮的橫肉都抖得發顫,但卻沒有用,因為寧晟已經看破了胡邁只是長得兇猛,實則是個內心細膩的賢惠居家好男人。
胡邁伸出爾康手來挽留寧晟,然而寧晟卻完全將胡邁忽略,留下胡邁一個人獨守空房,而他自己則離開房間,敲響了隔壁房間的門。
這間房是喬糖糖的房間,才踏進房間,寧晟便留下了土狗的淚水。
這房子四面牆壁皆漆成淡珍珠白,一應器具,皆是白樺木料所制,且皆是新的,聞起來還帶著樹枝抽條的新鮮氣息,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而地上亦不是地板,而是一整塊淡紫色的地毯。這地毯是針織紗毯,看上去纖塵不染,與牆上用來包裝字畫的淡紫色木料遙相呼應。牆角處還擺著一個山水玉雕,山間流著潺潺泉水,似乎是一個倒灌裝置,水倒進去,就會一直在山和山腳下的溪水間迴圈往復,水流聲潺潺,悅耳至極。
寧晟回想到白天將白紗綁在自己眼前的那雙手的溫柔觸感,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為什麼,喬糖糖的房間看起來和自己的那間看起來完全就不是同一個等級的?
難道是自己不配擁有芭比夢幻豪宅嗎?
寧晟明知自己這般計較住處有點過於刁鑽,但是赫連都此舉實在太不道義,若說赫連都這樣的安排沒有私心,或者說赫連都沒有插手此事,寧晟是不信的。
不知是出於什麼心裡,寧晟環顧了一圈喬糖糖的房間後,道:“糖糖,要不我搬來和你一起住吧?我那個室友,看起來真的有點嚇人,一看體型,就知道我肯定打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