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糖糖回想起方才那幾個盛裝的女子,眼眸垂了垂,似乎下定了決心:“五哥,你想不想幫妹妹打扮打扮?”
喬糖糖踮著腳,直直的望進寧晟的雙眼。
他原本失神的想著事情,忽然被喬糖糖喚回神來,一睜眼就撞見喬糖糖一張在他眼裡失焦的打臉,偏偏二人所站的地方是背光處,若非時而有攜著燈火走過的人,恐怕連視物都比較艱難。
喬糖糖這張放大後的臉,面部完全處在暗處,黑漆馬虎的一大個,嘴唇抹了豔紅豔紅的口脂,又顯得無比的紅,倘若要說她此前吃了個小孩,寧晟也是信的。
他嚇了一跳,心率不齊,手上忽然生出了萬鈞力氣,一把將喬糖糖推走,離自己三米遠。
然後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一邊說:“糖糖,我方才沒聽清,你要不再說一遍?”
喬糖糖很懵,根本不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俏麗臉蛋兒在寧晟的恍惚中被藝術加工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女鬼臉,因為有求於人,她翹起嘴角,笑的花枝亂顫:“師兄,不是你說要打扮我嗎?正好離慶典開始還有一個時辰,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寧晟這才明白,自己方才反諷喬糖糖的話被她當真了。
不過,此時也正好將計就計,好好打扮打扮這個小師妹。
一般這種事情都是令檀琴的差事,那人自己愛美,也愛打扮其他的師弟妹,唯有寧晟因為身子骨弱,所以絕雲真人三令五申,不然令檀琴將魔爪伸向寧晟那裡。
這還是寧晟第一次打扮小姑娘,一開始的震驚勁兒過去之後,興奮感就來了,他立馬開始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對自己的新身份接受的無比之快:“感謝喬糖糖的全權信任,今夜請問你想被打扮成什麼樣子呢?”
喬糖糖略一思索,道:“那便請師兄將我打扮成全場的焦點,全場最閃亮的女孩吧。”
寧晟的腳步已然躍躍欲試,目光躊躇滿志地看向不遠處人頭攢動的集市,那些小販攤主不時擺動攤子上的貨物,有許多女子穿梭其間,一看便是為慶典做準備。
喬糖糖催促了一聲:“五哥,你快些,去晚了就買不到了!”
那集市的入口處,一串燈籠被架在兩顆玉蘭樹之間,瑩瑩的發著光,一群撐著傘的女子長髮披肩,談笑著經過燈籠架下。
寧晟似乎下定了決心,
寧晟滿臉寫著“我很靠譜”。
喬糖糖看了眼寧晟的穿著,他今晚穿著一身淡金色長袍,外衣是白色的外袍,袖口繡著金邊,領口是一圈與袖口一樣的紋樣,右耳上戴著玉色耳環,配上他清淡的面容,整個就是個富貴不問世事的小公子。
這般一打量,喬糖糖對寧晟的能力有了信任,因此很有底氣地拍了拍寧晟的肩,道:“那你去吧,我先回去等你!”
寧晟笑了笑,那把摺扇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寧晟的手邊,此人一臉和煦的笑意,點頭的動作叫人不禁覺得他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服裝搭配師:“糖糖,你就放一萬個心去吧,今晚師兄定然會讓你滿意的。”
一對母女從喬糖糖和寧晟身邊走過,正好聽到了寧晟的這番話,她倆不禁側目,向寧晟投去了不遵教化的目光。
掠影樓中大多數人都已經人去樓空,空空蕩蕩的,平時一幫男子漢總要製造出點什麼聲響出來,今日卻靜的連腳步聲都能聽見。
喬糖糖在屋中翻閱藥典,不多時,便聽見門邊一聲輕響,“咔噠”一聲,門鎖被解開,一個金色身影閃進來,果然如寧晟說的那樣,他速度真的飛快,只用了喬糖糖平日挑定一對耳環的時間,便選好了一大袋飾物。
喬糖糖立馬感覺渾身的勁頭滿滿,從榻上下來,快步走到寧晟身邊,伸手便向拿過寧晟手中的黑色布袋。
不料寧晟卻反應迅速,見喬糖糖湊過來,他便將布袋舉過頭頂,輕巧的一舉,恰好就使得喬糖糖伸過來的雙手避過了那袋子。
喬糖糖的一顆心真的抓心撓肝的癢,著急的仰頭,本就小巧精緻的下巴因為面板被繃緊,顯得更精緻了。
“五哥,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喬糖糖由深信不疑變成了有點懷疑。
寧晟則將一根修長的手指擺在喬糖糖的面前,搖著指頭,嘖嘖嘆道:“糖糖,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彆著急,現在我要做好保密工作,然後在幫你裝扮上。”
喬糖糖淡墨描畫一般的眉毛輕輕蹙起:“保密工作?”
寧晟點頭,保持著將黑色布袋舉過頭頂的動作,繞過他面前的喬糖糖,將她床頭梳妝檯的銅鏡收入袖中。
喬糖糖長睫輕跳,不知為何一股不祥的預感越演越烈,然而寧晟做完這些,便一把按住喬糖糖的肩膀,將喬糖糖按在椅子上。
這一股重力將喬糖糖按在這椅子上,她便像被禁錮住了一樣,只感受到寧晟的衣袖不時的拂過她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臉頰,而她的肩膀和頭上的重量便越來越重。
“寧晟,你到底買了些什麼?”
喬糖糖說完這句話,便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一個鐵一般重的東西壓住了。
她不禁伸出手往後撓了撓寧晟。
究竟是什麼飾品,竟然全身都給她掛滿了?
寧晟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畢竟是練過武的人,倘若此處有別人,應該能看到他的胳膊劃過的地方留下的殘影。
此人嘴角的一抹壞笑出賣了他,不過喬糖糖實在太實誠,都沒有回頭檢查寧晟的表情。
寧晟一邊迅速給喬糖糖戴裝備,一邊壞笑的嘴角都翹到天上去,一邊寬慰喬糖糖:“糖糖,我這是令檀琴教出來的手藝,滿草原國都找不出一個能跟我媲美的!”
喬糖糖出於對令檀琴的信任,勉強沒有掀桌走人。
半刻鐘後。
“啊——”
掠影樓的寂靜被一聲女聲的高亢吼叫打破,而後喬糖糖的房間外傳來一陣輕而疾速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