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爸爸經常跟她說,錯了就得認,還要有敢承擔犯錯後果的勇氣,可以自己選擇低頭,但不能被別人摁著低頭,
有時候直接表達自己的態度很重要,因為那或許會影響接下來走的每一步。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有槍不一定要成為獵人,但他一定不會懼怕豺狼,想保護別人的前提是,先保護好自己。
操場上沒有任何可以遮陽的陰影,全是黑壓壓的一片腦袋,頂著大太陽,
好不容易升完國旗,大部隊正準備退場,卻被惹人嫌的蘇主任叫住了,底下瞬間響起一陣稀稀拉拉的埋怨,
有些才正經了幾秒的大高個男生又恢復了吊兒郎當樣,交叉束縛著手,十分不耐煩地看著蘇魚頭,“又打算作什麼妖”。
“各位,今天是本校開學第一天,作為學生,理當遵守校規,以身作則……但是,在絕大多數同學都能遵守規則的情況下,偏偏全校就只有兩個刺頭,不服管教,公然頂撞老師,必須公開批評,跟大家承認錯誤,否則必定會嚴懲,記過處理”。
一個寸頭的高瘦男生趴在教室視窗往操場上看,用標準的粵語自言自語地吐槽說:“哇,使唔使玩咁大呀,好彩我醒目啫”,他同樣也沒有穿校服。
而操場底下的人一聽蘇魚頭這聳人的警告,立馬一片唏噓:
“不穿個校服而已,用得著這樣嗎?”,
“今天是蘇魚頭升職第一天,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放給我們看的”,
“他心眼本來就小,他這教導主任不就是抓我們衝業績衝來的嗎?還不感恩戴德,就會天天挑我們的刺”,
“唉,誰叫今天抓了的人是凌厲呢?學校的反面教材,蘇主任是想殺雞儆猴”,
“那妹子哪班的?長得忒他媽好看了吧,沒聽說過呀”,
“看著不像是刺頭學生樣,是不是被連累的也不一定,她待會不會被嚇哭鼻子吧”,
“我一個女的也自嘆不如,她是我想要的型別”,一個身高目測有175cm的女生看著講臺感慨說著,
她不僅高,她還有些壯,但臉蛋卻屬於清秀型別,長得特別不協調,
這應該是大多青春期女生都會遇到的問題,身高跟上了,但臉蛋卻沒有完全長開,
但這姑娘是真的猛,性格大大咧咧,跟男生一樣,是高二理三班的體育委員,鉛球比賽大滿貫得獎者——趙小米。
旁邊一個作死的男生打趣說:“大米哥哥,跟你比,是個女的都會自嘆不如”。
一道寒光射向了作死男生的頸項,他瞬間認錯地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造次。
臺上一黑一白的身影在眾目睽睽下站了好一會兒,凌厲死死地咬著牙,
在他正想抬腳的時,那抹白色的身影率先邁出了腳步,走得雄赳赳氣昂昂,要不是有蘇主任前面的劇情解讀,別人還以為她是來領獎的。
“各位校領導,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我叫董薇,很遺憾用這樣的方式讓大家認識我……”
她的班主任‘史把握’女士已經開始扶額擦汗,臺上兩個都是高二三班的學生,看來今年的優秀教師怕是評不上了,
黑框眼鏡下,那雙無神的大眼睛睜得銅鈴般圓,恨不得發射雷達訊號,讓臺上兩個小兔崽子可憐可憐她這個中年婦女。
賀董薇非常誠懇地說:“作為一名學生,實在不應該遲到,也不應該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場合不穿校服,違反校規,我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希望大家引以為戒”,
她說得坦坦蕩蕩,還非常合理地給大夥鞠了一躬,蘇魚頭臉上掛起了得意的笑容,彷彿自己小試一招,就馴服了一頭小野馬,虛榮的滿足感瞬間上頭。
賀董薇話鋒一轉,“但是,我很難過,作為一個轉校生,還沒領到學校的校,服就先領教了學校的處罰,我遲到不對,不穿校服也不對,這些我都敢承認,但這位老師說我不服管教,目無師長,我不認,
不穿校服的客觀原因不是我造成的,我需要學校也給我一個道歉,為什麼不給我發校服,還要處罰我?同時,對於這位老師的一些不恰當的言論進行辯駁,這是我的權利,為人師表,不應該口無遮攔地形容自己的學生是垃圾,我們是祖國的花朵,不是社會的敗類,
如果您是針對我,請給我一個道歉,如果您是針對我旁邊這位同學,也請你給他道歉,如果學校堅持這樣的言論無傷大雅,那我也不稀罕被這樣的老師教,我自學都比他強”。
“哇……”,底下一片譁然,甚至又同學不怕事地開始鼓掌,
學校看蘇魚頭不順眼的人多了是,都幸災樂禍地看熱鬧。
她這是公然向蘇主任開炮!
敢拿記過嚇她,她還不想待呢。
方才吐槽的那幾位高二三班的同學又發聲說:“以為她會哭鼻子,沒想到是個小鋼炮呀,蘇眉魚這回被油炸了吧”。
“哈哈哈,不會是家裡有後臺才敢這麼剛吧?方才看她上臺的那幾個步子,本座就知道她定是人中龍鳳”,
“難怪沒見過,原來是轉校生,初生牛犢不怕虎,要是她知道蘇眉魚在學校的江湖地位,怕是也會忌憚三分”。
他們說的蘇眉魚就是蘇主任,長得特別想那種蘇眉魚,光禿禿的腦門,圓眼,尤其是那標誌性的厚嘴唇,罵人的時候特別能轉移人的注意力,
他現在天靈蓋都要冒煙了,他真的沒想過賀董薇是轉校生,只顧著上火,
底下學生一片鬨鬧,見慣大場面的他,忽然有些下不了臺,
凌厲也沒想到賀董薇會來這麼一出,據理力爭地指出蘇主任獨斷專行,欺壓學生的行為,還要求學校給她一個公道,還要讓蘇主任給他道歉,
他覺得出乎意料的同時,還覺得有些可笑,笑她天真,甚至覺得她多管閒事,蘇主任敢在學校這麼橫,他的姐夫校長沒少包庇。
校長黑著臉,不得已從樹蔭下再走了出來,指揮隊伍有秩序地散場,就是不給大夥看完整的一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