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正是上班時間,咖啡店裡的人不多,顧瀾音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順便也給喬曦點了杯咖啡,然後一邊玩手機,一邊等她。
喬曦過來的時候,給她點的咖啡已經有點涼了,顧瀾音就問了句:“咖啡涼了,要不要再……”
點一杯?
顧瀾音的話還未說完,就瞧見喬曦捧住那杯咖啡,咕咚咕咚的都喝光了,跟喝水一樣。
然後,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挺不耐煩的說:“我們家都要翻天了,我最近特別的忙,連照顧孩子的時間都沒有了。”
顧瀾音問:“出什麼事了嗎?”
“喬雲洲想把我們家的所有財產都佔為己有,並且還打算把我們趕出喬家。”
喬曦說出這話時,語氣特別的淡,就像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顧瀾音則是愣住了,傻傻的“啊?”了一聲,困惑道:“我從沒聽說過這件事,而且喬雲洲他,你們……”
“他是我父母領養回來的,跟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喬曦解開了她的疑惑。
顧瀾音眼神震驚,這才明白了,可又不能完全明白。
喬雲洲……竟然是這樣的人?
喬曦說:“喬家養了他二十幾年,給了他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數之不盡的財富,還有……”
說到這裡,喬曦臉色變了變,一句話突兀的停住。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下去:“你說,他怎麼就這麼狠心,我們喬家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了?”
“我想,喬雲洲……”
顧瀾音下意識的想安慰喬曦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好像無論什麼樣的安慰都不合適,也很難讓喬曦輕鬆起來。
顧瀾音只能無奈的嘆口氣,誠實的說:“抱歉,喬曦,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
喬曦反而笑了:“用不著安慰我,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罷了,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
喬曦這善解人意的樣子,倒讓顧瀾音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看了喬曦一會兒,忍不住說:“我感覺,你好像變了很多。”
喬曦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澀,說:“經過了這麼多事,是個人都會成熟些的。”
顧瀾音聞言,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喬曦垂著頭,用手指輕輕地敲著咖啡杯邊緣,很想跟顧瀾音說點什麼,大概因為她看起來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去傾訴的物件。
喬曦說:“你知道麼,我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
“從小到大,喬雲洲都在給我灌輸一種思想,他一直說,外面的那些人會害我,只有他對我最好。無論我交了什麼樣的朋友,他們最後都會離我而去,漸漸的,我就相信了他的話。”
“可沒想到,真正要害我的人,就在我身邊。”
說到這裡,喬曦平靜的神情間才展露出一絲情緒,她放在桌上的雙手緊緊地握住,眼睛裡寫滿了對喬雲洲的恨意。
顧瀾音還在想,該怎麼回應她。
喬曦已經轉移了話題,忽然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跟霍起笙結婚麼?”
顧瀾音微愣,試探的回:“商業聯姻?”
喬曦搖了搖頭:“其實無論是喬家,還是霍家,都不需要藉助聯姻來維繫利益。這是喬雲洲的意思。”
在顧瀾音震驚的眼神裡,喬曦用最平靜不過的語氣,說清楚了整件事。
“喬雲洲需要霍起笙幫他。他需要源源不斷的金錢,還有足夠信任的人來掏空喬家,最後再趁機以另一種身份注資,把喬家的產業,都變成他個人的。”
“而霍起笙也同樣的需要喬雲洲幫助,把霍顯彰徹底的清除出鼎盛。”
“看起來是兩個家族的聯姻,可實際上就只是喬雲洲和霍起笙一對一的一筆交易。”
語氣微頓,她自嘲的輕扯嘴角:“我就是他們這筆交易中,最值得信任和最好操控的籌碼。”
說起來,也是她太聽喬雲洲的話,把自己和家人都推向了絕路。
喬曦咬了下嘴角,不再去想喬雲洲,一雙眼睛只盯著顧瀾音,語氣裡帶了幾分懇求:“顧瀾音,你能幫幫我麼?現在就只有你能幫我了!”
顧瀾音怔了一下,終於將這件事消化完全,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她問喬曦:“我……我怎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