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笙原本還有三分氣，聽見顧瀾音如此放軟的態度，哪裡還能狠得下心。
這張沙發空間也不寬敞，顧瀾音趴在他懷裡，小半個身體都要掉下去了。
霍起笙連忙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按在了自己身上，姿勢就顯得有些曖昧了。
也不知道是剛剛醒來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他聲音有點啞：“我沒生氣。”
顧瀾音就乖巧的將下頜抵在他胸口處，藉著手機螢幕的那點亮光，認真的端詳了男人一陣，開口說：“那你為什麼那樣對我說話？”
霍起笙明知故問：“哪樣？”
見他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顧瀾音就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啟了微信，指了指上面的對話內容：“喏，你自己看。”
霍起笙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這會兒這麼一瞧，他好像是有點矯情和過分了。
但他是不可能承認的，伸出手將她的手機搶過，關掉後扔在一旁茶几上，解釋道：“微信上的文字，和麵對面說話，給人的感覺當然是不一樣的了。”
“產生歧義，我也沒有辦法。”
他語氣頗有些無奈，顧瀾音差點都要相信了。
她又問：“那你為什麼要睡在這兒，你不冷麼？”
霍起笙扯扯嘴角，說：“躺在這兒等你回來，沒想到就睡著了。”
他頓了一下，就酸溜溜的了：“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顧瀾音無聲的嘆了口氣：“我倒是想不回來，這不是擔心你生氣麼。”
說話間，手機螢幕的光亮已經漸漸熄滅。
可視線逐漸適應了黑暗，在這濃重夜色裡，倒是能將眼前的人看的分外清楚。
這種情況下的對話，好像愈發的容易吐露心事了。
顧瀾音溫聲說：“霍起笙，你知道麼，我的生物鐘一向很準時，哄小寶那會兒，我就已經困了，但是我一直忍著，就怕自己不小心睡著了，然後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
“你這個小心眼，一定又要怪我了！”
她說著，一隻手攥成拳頭，在他胸口錘了一下，霍起笙立刻將她按住，淡淡道：“我哪敢。”
顧瀾音的手，被按在他心臟位置，掌心下，便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了。
霍起笙輕輕地捏著她柔軟的手，嗓音沉潤又平靜道：“顧瀾音，說真的，小寶說不喜歡我，讓你跟我分開那會兒，我真的很生氣。”
“但冷靜下來想想，好像也不能怪他，他畢竟是一個小孩子，想讓自己的父母在一起，這沒什麼錯。”
霍起笙說著，長臂一伸，在茶几上摸索了一陣，終於找到了遙控器，然後將客廳的燈給開啟了。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顧瀾音不適應的皺緊了眉頭，眼睛也眯了起來。
她適應了一會兒，視線漸漸的緩過來後，才聽到他很認真的問：“我只想知道，你真的確定了要選擇我，不會再回到霍顯彰身邊？”
顧瀾音知道霍起笙為什麼開燈了，大概是想看到她的表情，以此來分辨她有沒有說謊。
她趴在他懷裡沒動，稍稍撐起了一點身體，四目相對，他湛黑的眼眸就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顧瀾音說：“為什麼忽然又問這樣的問題，我不是早就給你答案了嗎？”
“那是之前，現在呢？”霍起笙的語氣有些急切：“小寶出事的那天，我攔著你，不讓你衝進去救他，而霍顯彰卻不顧性命的，第一時間衝了進去，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被他比下去了。”
說到這裡，他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握住她那隻手的力道都緊了緊，顧瀾音覺得，他聲音好像都有點沙啞了。
他問：“顧瀾音，你會不會覺得，我根本不在乎小寶的死活，會不會因此而討厭我？”
撞進了男人充滿情緒的瞳眸中，顧瀾音抿了抿唇，想到在醫院的那一幕，她心情也十分的複雜。
她想，若換了她是霍起笙，她只會更難受。
她反過來安慰道：“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讓我也遭遇危險。”
“其實……”說到這裡，顧瀾音猶豫了一下，大約有半分鐘後，她才繼續道：“其實我並不奢求你能對小寶視如己出，他不是你的孩子，他的父親又是你最恨的人，我想……無論怎樣，你心裡對他都會有一層隔閡的。”
“這我能理解的。”顧瀾音的語氣很溫柔，儘量用最輕鬆的語氣跟他說出這句話。
可這樣的安慰，好像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霍起笙聽著，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原來，在她心裡，竟然會覺得，他不會視小寶如己出。
“你心裡是這樣想的？”霍起笙問。
“嗯。”顧瀾音點頭。
霍起笙見狀，扯扯嘴角苦笑了一下，而後，抱著她的腰從沙發裡坐了起來。
他這才道：“顧瀾音，你好像還是不夠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