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逸喚來小全子背起陳皇后,隨他從後殿西門離開永乾宮,往鳳坤宮走去。
彼時,正殿殿堂內肅然無聲。
大殿中央,瑞王等二十餘名朝臣分列四隊,恭敬而立,只那濃沉深邃的眸子全都緊緊鎖住正前方某個封印。
正前方臺階上,福萬全手捧一個加蓋了玉璽封印的烏木長盒,將封印正對朝臣,緩緩啟開。
別看他傷痕累累的臉上滿是沉穩,實際上,他心頭的狂潮駭浪不比下面任何一個人少。
從在墨香齋看到這個封印起,他便隱隱約約有了個猜測,或許,馬上就要變天了。
長盒開啟,一卷繪有金雲龍紋的明黃卷軸出現在眼前。
福萬全雖早有準備,見狀還是不禁眼珠一突,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他竭力控制住微微發顫的手指從盒中取出那捲明黃,把烏木盒遞給了旁邊的小德子,爾後身子一挺,陰柔睿智的目光掃過臺下眾臣,太監總管的威儀登時便顯現出來。
福萬全垂目展開卷軸,粗略掃了一眼,倒吸一口氣涼氣,怔愣的看著它。
小德子察覺到不對勁,微側回頭輕聲喚,“福公公?大人們還等著呢。”
福萬全眼皮一跳,抿緊嘴清了清嗓子,揚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少時登機,至今已過二十春秋,可感上蒼。惜年事漸高,於國事有心無力,恐不多時。為防駕鶴之際,國之無主,亦念國中良嗣、俊才輩出,故特立儲君,以固國本。
皇三子,楚雲逸,德才具備,事國務,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親;事子侄,甚端;事臣僕,甚威,大有乃父之風範,朕之夕影。
今冊封皇三子楚雲逸為監國太子,執掌朝政。眾必視之如朕!五宮皇后輔之,諸親王、長輩佐之,以固朝綱。
另封寧王楚墨為輔國公,並加封太子少傅一職,全力輔佐太子。
另,皇嗣乃國之根本,太子一日無子,則一日不可登基,諸親王、長輩監之。
欽此。”
福萬全宣讀完,卷好聖旨,半晌沒聽到動靜,微皺著眉眼掃過眾人,“請諸位接旨吧。”
寧王和另外十來人一撩袍跪了下去,恭敬行禮,“臣,遵旨!”
陳國舅周身緊繃,眼睛都已繃得有些機械,微凸著眼珠瞪著福萬全一臉的傷痕,生硬開口,“茲事體大,本官以為,須得當面聆聽聖言!”
福萬全眉毛一掀,吊著眼皮看了看站著的這六個人,語調陰柔卻不失凌厲,“國舅爺謹小慎微,原也沒錯。不過,咱家已經宣讀了聖旨,還請諸位先接旨吧!莫說咱家沒有作假的心思與膽量,即便有,諸位也該按規制先把旨意給接了,有何疑慮再向皇上反饋。倘若咱家當真做了假,這份旨意自然也就不算不是?”
陳國舅氣鬱的瞪他一眼,收回視線,帶頭跪了下去。
六人齊呼,“臣,遵旨!”
福萬全點點頭,從小德子手裡接過盒子,把聖旨放了回去。
“本官要見皇上!”陳國舅起身,看著他道。
福萬全抬眼看他,眼裡漸漸漫出幾縷輕蔑,捧著烏木盒往後殿走,“請隨咱家來吧。”
他倒想看看,這國舅爺還能囂張到幾時。
皇后都死了,他這國舅爺已經做到頭了——
哦不,應該是皇后犯下此等大罪,國舅府和國公府算是徹底完了。
陳國舅被他輕慢的態度惹怒,冷哼一聲,朝其他人一揮手,邀約起眾人全都隨福萬全進了後殿。
福萬全進去通稟後,一行人低眉順目走入寢殿。
永顯帝端坐在寶座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國舅,“陳愛卿,聽說你質疑聖旨有誤?”
陳國舅聞言,立馬朝他拱手,“回皇上的話,微臣並非旨意聖旨有誤,實在是,因為方才皇后娘娘的一席話,微臣唯恐福公公徇私假傳聖旨啊。”
永顯帝“嗯”了一聲,隨手一指福萬全,“再宣一遍。”
福萬全頷首,再次取出聖旨。
眾人微愣,無言的瞟了陳國舅一眼,連忙跑到寶座前方排好隊,重新跪下。
福萬全一字不差的唸完,眾人齊聲領旨,永顯帝淡淡看著大家,問,“哪位愛卿,還有疑慮?”
自然沒有。
待眾人說完一通恭賀之詞後,永顯帝道,“輔國公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
眾人應聲,由福萬全領著魚貫退出。
寧王走到永顯帝跟前,仔細觀察著他的氣色,皺眉問,“皇兄怎會突然病重至此?”
永顯帝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聲,“將近兩年才發展至此,突然嗎?”
“兩年?”寧王眉毛皺得愈發緊了,“先前怎麼不曾聽您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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