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音殿的丹樓之中,一名身披青色長袍,盤腿而坐的女子在閉著眼睛,催動法決控制著丹爐的火候。那超脫凡塵的氣息,白皙的鎖骨之下兩個可以勾人心魄的幅度撐起了那胸前的衣袍。
忽然,一陣急促的破空之聲從青羽長老專用的丹房外傳來,青羽長老緩緩的張開了那明媚如水的雙眼,靜靜的等待來人,但手中的法決卻未曾停下。
“師父!不好了!小師妹被流雲殿的幾位師兄們打成重傷,還被他們拖到掌門那邊,說她是什麼邪門歪道,掌門...讓你過去一趟...”
還未等海瀾說完,丹房中的丹爐直接爆裂成粉四散飄落,那原本正在煉丹的青羽長老,早已消失不見。靈音殿前往天音殿的道路上,一些正在走動的弟子,忽然感覺到一道青色流光一閃而過,帶起陣陣頗為猛烈的風旋。
不過片刻的功夫,青羽長老便到達了天心殿。大殿之中,那幾名重傷姜瑜潔的流雲殿弟子見青羽長老來勢洶洶,一個個嚇的都往後退了好幾步,全都顫顫巍巍的低著頭。
“青羽...”
“你們誰幹的?誰告訴你們她是邪魔歪道的?我今天要不廢了你們,往後我這青羽的名字報出去還得讓人笑死!”
暴怒的青羽長老直接衝著洪淵長老身後的五人大吼道,正打算和她溝通的絕塵子,被她這副模樣硬生生的給驚的只說了青羽二字,但很顯然,青羽長老已經完全無視了。玄清宮各個長老包括絕塵子與青羽長老認識都將近兩千多年,一直以來青羽長老都是以那出眾的面容和平易近人的脾氣示人,幾乎都沒見過青羽長老暴怒至此的景象。
“掌門師兄,人傷成這樣,無論對錯,你好歹也先為其救治一下,就這樣任由她放在這天心殿地板之上。”
青羽長老一邊罵著一邊將姜瑜潔扶起抱在了懷中,然後拿出一顆泛著藍光的藥丸,撬開了她的嘴運功讓其服下,隨後直接席地而坐,用法決將其穩住身形後,雙掌印在了姜瑜潔的背後開始為其輸送真氣療傷,伴隨著青羽長老手中的青色光芒不斷湧入姜瑜潔的體內,原本雙目緊閉的姜瑜潔開始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師父...掌門...洪...”
“閉嘴,待會說。”
姜瑜潔醒來,看到殿中之人,還沒等她喊完便直接被青羽長老打斷。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左右,姜瑜潔的臉色這才恢復了不少,而那變成鬼手的左臂,也謾罵的變回了正常的模樣。青羽長老這才放下了雙手,把姜瑜潔扶到座椅之上後,心疼的問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對你,你怎麼不跑啊,讓你平時好好修行,可你就是不爭氣!”
“回稟青羽長老,瑜潔師妹她...啊”
還未等那流雲殿的弟子說完,青羽長老手中青光暴漲,直接將其震出了天心殿外,落在了一個噴泉之中不知死活。這是青羽長老今天第三次打斷他人說話,如果是往常,照她的性子,即便是與人爭執,也會讓人先把話說完,如今這般,怕是真動了肝火。
“青羽師妹,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的小弟子傷我兩名弟子在先,你不過問就以大欺小打我弟子是何用意!”洪淵長老怒喝道。
“你們兩個,能不能先安靜一下,以前是看你們吵,如今你們的弟子也跟著起鬨,能不能讓我先了解一下事情緣由,咱們再下定論好嘛?”絕塵子說著,緩緩的站起身來,伸出手掌直接一握,那個被青羽長老震飛的弟子就回到了天心殿之中的座椅上。
“瑜潔,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師父保護你。”青羽長老說著,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洪淵長老身後的幾名弟子一眼,冷不防的將他們又是嚇的一陣哆嗦。
進玄清宮已經將近七年,青羽長老今天的態度,讓姜瑜潔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一時間沒忍住,直接抱著青羽長老大哭了起來。洪淵長老見狀,剛想說些什麼,愣是被青羽長老用眼神生生的給逼了回去。
溫柔的撫摸著姜瑜潔的頭,待到她哭聲終於停止之時,青羽長老這才繼續說道:“瑜潔,沒事了,你說吧,為師今天一定為你主持公道。”
“師父,我在崖邊發現了一株寂幽蘭,好不容易採了上來,卻被那陳燦師兄奪了去,我幾番懇求他們還我,他們就是不肯,還出言對我百班羞辱,我忍無可忍,導致血咒發作,這才被心魔亂了心智打傷他們兩人。”姜瑜潔說完,望向了青羽長老,那副委屈的模樣簡直天見尤憐。
“他們,說了些什麼。”青羽張口沉聲問道,雙手早已環握成拳,身上的青光也是再次開始泛起。
“他們說我是孤兒,說我是廢物,是靈音殿的拖油瓶,還說我是邪魔歪道.....”氣在心頭,姜瑜潔見師父站在自己這頭,於是便將實情一字不差的全部的又一遍。
這回,輪到洪淵長老不淡定了,玄清宮之中,就屬他流雲殿弟子最多,而精英自然也是最多的,因此除了絕塵子以外,就屬他聲望最高,如今出了這麼檔子事,他自然是覺得有些掛不住面了,但秉著公正的原則,洪淵長老還是打算向自己的弟子核實一下姜瑜潔的陳述。
果不其然,幾名弟子統一口徑,一口咬死根本沒有寂幽蘭這麼一回事,說是姜瑜潔發狂在先,他們不知血咒之事,這才想將其帶回,結果卻被她偷襲所傷。
“青羽師妹,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你的小弟子嘛,他們不可能都在撒謊吧,我早說了中了血咒會影響心智,讓你好好管教,這下出大事了吧。”
洪淵長老得意的仰起頭,並捋了捋鬍子,但他沒注意到的是,他那六名弟子中,有一名弟子臉色鐵青,眼神飄忽不定,雖然很快便恢復了原狀,但還是被青羽長老看在了眼裡。
“放屁!人多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了嗎?我的弟子我帶了將近七年,她是什麼德行,我還不清楚嗎?你們奪物在先,辱人在後,又將她打成這樣,最後還一路拖著回來,你倒是看看,那一路的血跡可都還沒幹呢!這是我玄清宮之人能做出來的事嗎!”青羽長老沉聲說道。
瞥了一眼殿外的血跡,洪淵長老確實也覺得有些不妥,但礙於面子,還是說道:“這其中本來就存在誤會,他們怎會知道此女血咒之事,誤認為魔道中人也是正常,雖然辦事有點不妥,但畢竟沒有壞心思不是,可你的小弟子就不對了,你說你瞭解你的弟子,可我的弟子我也瞭解啊,她不能為了出氣,滿口謊言不是。”
“那你現在是覺得就是我的弟子做錯事了?難不成我陪她跟你一起好生道歉一番不成?”青羽長老陰陽怪氣的說道,但很明顯,她的怒火越發的嚴重了。
“咳!道歉倒不必,只是希望以後你好好管教好你的弟子,也別那麼衝動...”洪淵長老彷彿沒有覺察到青羽長老的言外之意,反而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呵,上樑不正下樑歪,身為長者,這麼缺心眼,難怪會教出這樣的弟子。”青羽長老說道。
“青羽師妹,往日我看你是師妹,即便是咱兩意見經常不合,但我也從未對你出言不遜,你弟子有錯在先,接著你又不顧身份,當著我跟掌門的面傷我弟子,如今更是直接出言罵我,你到底想怎樣!”洪淵長老也是怒火中燒,直接就罵了起來。
“我想怎樣?當真以為他們不說實話我就沒辦法了嗎?別等我挨個喂下訴心丹!到時候絕不輕饒!”青羽長老也是不甘服輸,直接大聲回應道。
“那丹藥,輕則傷其道行,重則失心,你當我不存在嗎,想喂就喂!”洪淵長老直接否決了青羽長老的想法。
“你看我敢不敢!”青羽長老青芒暴漲,兩柄青色弧形刀刃憑空而現,瞧其上方那古老詭異的圖案,那震懾心魄的寒芒,不怒自威,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那就讓我來領教一下師妹的寒月雙刃!”洪淵長老也是不甘示弱,直接祭出一把閃著金光的長劍,那光芒,神聖而又威嚴,劍身上一條巨龍竟如同活物般繞著劍身遊動。
“你們兩真當我這個掌門是死的嗎!身為我玄清宮長老!事情還沒搞清楚,就在主殿之中準備大打出手,要是傳出去,你讓我玄清宮有何臉面再面對天下各派。”絕塵子暴怒而起,就連身上的衣服和頭髮也跟著身上發出的真氣而胡亂飛揚,而那幾個惹事的弟子,一個沒站穩竟差點摔倒在地。
“我來問你們,究竟是你們這個師妹說了假話,還是你們怕我們追責聯合起來欺騙你們師父還我和青羽長老!現在說出實情我可以替你們跟青羽長老說點情,但要是等我查出來,直接廢除道行!趕出山門!”絕塵子對著流雲殿的弟子說道。
被絕塵子這麼一說,那幾個流雲殿的弟子開始慌張了起來,全都望向了陳燦,但看到了陳燦使了個眼神之後,依然統一口徑說是姜瑜潔在說謊,而那個原本阻攔陳燦他們幾個的流雲殿弟子則是更加慌張了,身子不住的顫抖。
這時,絕塵子看到了這個細節,將那個顫抖的弟子揪出,再次問道:“你來說,對著祖師爺的神像說!容不得你有半點虛假!”
此子心腸不壞,之前只是礙於幾人的脅迫,這下,終於在掌門的逼問下,妥協了,只見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師妹所說,句句屬實,還望掌門恕罪。”
話音一落,那幾個流雲殿弟子如同失去了骨頭一般,直接癱倒在地,因為他們知道這麼一來,就無法繼續修行,還可能成為一介廢人,而洪淵聽到後,也是自覺慚愧,緩緩的向幾人走去。
“稟告掌門,那位說實話的師兄,還幫著我阻攔他們,而且沒有對我動手。”姜瑜潔見洪淵長老準備過去廢除他們道行之時,急忙說道。
洪淵長老望向掌門,在得到肯定後,示意那人離去,然後向陳燦走去,將其奪走的寂幽蘭歸還給了姜瑜潔,收下東西后,青羽長老則是直接抱起姜瑜潔飛身而去,絲毫不理會身後天心殿中的幾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