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蝦翻炒的很入味兒又麻又辣,啤酒的香氣在蝦肉裡面化開,肉質鮮嫩沁出紅油,幾個人撇開筷子戴上一次性手套上手剝。
一口肉一口酒不一會兒荊南面前就堆了一座小山。
呆頭夾了一筷子無骨雞爪放進嘴裡,他砸了一下嘴有些回味,“樂言這個雞爪不是你做的吧,這味道堪比大廚了。”
宋樂言抿了半杯酒,“不是。”
荊南看著那道菜的賣相就知道是南京大排檔的招牌菜之一,正是她喜歡的以前沒少吃,這道菜為誰準備的她心知肚明。
荊南舉起了杯子很是大方地對著宋樂言,“生日快樂。”
微弱的燈光下宋樂言眯了眯眼有些看不清神色,他挑起眉舉了杯子碰了一下荊南的。
“謝謝。”
宋樂言說完呆頭對他的肩膀虛晃了一拳,“說什麼謝謝啊,樂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我以前不也是這樣麼。”
呆頭想起了確實是這樣,那個時候他剛分去一班大家都還不太熟的時候每次他說完話宋樂言都要說一句謝謝,這兩個字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後來他才知道有很多意思,不想去打球的時候“謝謝”代表勿擾;別人給他帶話的時候“謝謝”代表客氣;還有最直接的一層意思就是疏離。
今天他有點兒搞不懂這倆字的含義了,難道兄弟分開久了彼此沒有”心有靈犀”了?呆頭納悶。
宋樂言放下杯子自顧自說道,“就是很想謝謝她。”
他說話有些喃喃自語,呆頭沒聽清,“什麼?”
“沒事,我去給你們盛湯。”宋樂言起身去了廚房。
酒過三巡後幾個人都有些醉意,最起碼荊南感到她有些暈乎乎的,旁邊的呆頭臉色微紅估計也沒好到哪裡去,就連宋樂言吐字都有些不清晰,雖然他說話一字一句的荊南還是能感到他的音調有些打飄。
呆頭雖然醉了但腦子還沒有弱化掉,過了小片刻他終於起身找了個藉口去了趟衛生間,不過這一去就十來分鐘顯然用意太明顯了。
宋樂言點了一支菸,他稍微逆著光看向對面的荊南,最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荊南感受到他的力度攥得很緊,她身子動了一下緊接著一把被宋樂言摟進懷裡。
荊南的頭靠在對方身上,熟悉的柑橘檸檬味道撲面而來她把頭埋進他的胸膛有些貪婪地嗅著屬於他的氣息,幾年過去了宋樂言的沐浴露還是那個牌子,荊南有些痴痴地笑了。
宋樂言抬起手一下下順著荊南的髮絲,“笑什麼?”
荊南從他的懷裡出來下巴抵著他的肩膀,兩人的眼神對焦可以看到彼此的身影好像要把對方融進去,眼神越來越灼熱溫度在漸漸上升。
“沒什麼,想你了。”
宋樂言的嘴封住了荊南的嘴角,撬開她的牙齒輾轉研磨......
就在荊南以為自己大腦要缺氧的時候宋樂言放開了她,荊南有些微喘地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宋樂言的眼角亦發紅。
荊南拿起一張餐巾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宋樂言轉頭對著荊南開口,“再等等,我要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
荊南不知道他的“安穩”是指什麼,她心裡有好多疑問但她看見宋樂言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好。”
他既然做出了承諾她便答應他,無論如何她等得起,只要他愛自己她就可以等。
呆頭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倒不是因為醉酒而是蹲的時間太長了,他扶著門框站了一分鐘才慢慢朝餐桌走去。
他坐下來看看宋樂言又瞅了一眼荊南,這倆人怎麼跟什麼事兒沒有發生似的,他正想問結果一低頭看到了倆人牽著的手,呆頭眼睛擠了擠,“這麼快?”
自己爽約了女朋友的約會來忙活這一對現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日了狗了”他感嘆了一句,這變化來得太快他有點兒跟不上。
荊南這時也想起來了呆頭和他女朋友文婷熙,她對宋樂言笑著說,“咱呆頭兄弟有女朋友了,今晚本來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可惜了。”
宋樂言把頭抬起來看著李想,思路有點斷線,呆頭又重新介紹了一遍她的女朋友,話裡話外不外乎婷熙有多麼多麼好,對他多麼多麼溫柔,自己有多麼多麼期待今天的見面云云。
宋樂言聽明白了,呆頭兄弟單身二十三年終於把自己推銷出去了,然而時機不巧連面都沒見著。
“恭喜。”他對著呆頭閒閒的說了一句,話音剛落呆頭的拳頭就招呼上來了,“你丫就得瑟,等著。”宋樂言側著身子躲開了他的”襲擊”。
呆頭暗恨,在心裡咬牙發誓定要早早把婷熙拿到手,才不受這窩囊氣。
宋樂言還是很為呆頭高興的,到時候有那麼一天的話他一定把今天的紅包加倍補上。
白天的地表蒸騰了一天的水分這會兒空氣有些過於飽和,荊南坐在地毯上吹著暖氣還是能感受到冷冷的溼氣撲面而來。
夜晚的溫度只有十度左右,呆頭的外套在沙發上擱著身上只有一件襯衣,他拿起放在地毯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半了,他們這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了,深秋的夜晚天黑的早。
伴著夜晚的涼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酒味,幾人呆坐了幾分鐘後宋樂言起身開始收拾桌子和碗筷,等他把桌面的餐具都放到廚房的大理石板面上洗了個手出來時呆頭已經在叫車了。
他看向荊南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呆頭站起來“來了,來了,師傅已經到小區門口了,南南咱們該走了。”他說完給接車的師傅回了個電話,“——哎,好的,您稍等一分鐘。”
荊南走到玄關處換上她的乳白色的小皮鞋對宋樂言揮揮手然後關上了門。
宋樂言透過窗戶目送著荊南的身影,直到那輛黑色的桑塔納離去他才收回視線。
人都走了客廳一下子空蕩了許多,他拿起遙控調暗了客廳的燈光,剛才和呆頭一人分了大半瓶紅酒,現在他感覺撥出的氣息中都是帶著酒味兒,頭沒有很暈只是嗓子有些發乾。
宋樂言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喝了一杯蜂蜜水轉而去了二樓的私人臥室,這個臥室裡面靠床的那一面有一個保險櫃,書架前的桌面上放著一臺電腦,他輸了密碼進去挨個排查了一下電腦的幾個系統,做完這一切然後退出來回到桌面。
宋樂言點了一根菸倚在臥室的窗戶處,涼風輕輕吹起窗簾,他一動不動彷彿獵人在等著心儀的獵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