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你還有十分鐘時間”

石嵐幾乎屏住了呼吸。

掃廁所？

霍聿舟是在碾碎她這輩子最放不下的尊嚴。

這些年，老爺子霍臨山無論領進家門多少女人，她的地位也從未被撼動過，只因她背靠石家過的太順風順水，一輩子都不知道苦是什麼。

尊嚴，是石嵐傲進骨子裡的東西，誰都不允跨過她頭頂半步。

就像那些年她看不起任何人——

霍長歲的生母丁勤，她明裡暗道地嘲諷對方不過是個藥罐子。

霍聿舟的生母雁俐，是眾多女人裡石嵐是最看不起的，說對方不過是個爬床的戲子，一副空皮囊的狐貍精，但她從沒想過，她這輩子最瞧不上眼的人生下的兒子，讓她生了膽怯。

在石嵐心裡，她覺得霍聿舟就是個瘋子！

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不然，他當年淩空出現在霍家時，石嵐不會一連幾個月睡不了一次安穩的覺，噩夢侵襲，夢裡總是浮現霍聿舟拿槍對她腦門開一槍的景。

“這麼多年我沒動你，而是先整倒了老爺子，是想給你留一口喘氣的機會。”

霍聿舟收攏著她眼底的畏懼，訕笑，“誰知道，你不珍惜。”

“知道嗎？我要是想要你這條老命，老爺子保不了你，石家，更保不了！”

一條老命。

還真是威脅帶罵的。

“半小時，如果我看不到關於那些照片截圖的完整影片，我會廢了霍紂的另一條腿，石家，也會跟著你一塊陪葬！”

霍聿舟能帶著阿旭親自來醫院，不過是因為他要的東西在石嵐手裡。

當初，在國外，霍聿舟哪在意過這些東西，那些主動敲他房門進來的風情女人，身上不知道裝了多少針孔攝像頭。

背後的買主他都記不清有多少個了，也懶得去一個個解決，但那些女人，笑著進來的，沒一個不是膽怯地抖著身子出去的。

眼裡都透著畏懼。

……

現在，石嵐卻憋不住招了，拿幾張照片就想把兩人攪散，他哪會同意。

讓阿銘去查，不是查不出結果，只是時間花費的多點兒，哪有現在刀架脖子上來的快。

石嵐知道霍聿舟一定能說到做到，“半小時不可能，我需要讓人去……”

霍聿舟懶得聽她拖延時間，“十五分鐘。”

直接被砍了一半。

石嵐吞了一聲，慌張地說，“影片在老爺子的書房裡。”

霍聿舟想要的不是地點，他要的是原影片，“你還有十分鐘時間。”

他坐在沙發上，一副悠閑樣，完全不像威脅人的架勢，“霍紂三條腿斷兩條，你說他以後還怎麼活？”

“是一輩子下不來床，還是一輩子抬不起頭，決定權在你。”

說著，霍聿舟點了一根煙，咬在嘴裡，白色煙氣從他嘴角蔓出，縹緲，邪氣渾蕩在他的氣息裡，縷縷煙絲拭過袖口撫過他高挺的鼻樑，逐漸遮去眼底的陰冷。

穿著一身黑西裝，裡面的黑襯衫衣釦散著兩顆，他的領帶不知道套哪個保鏢脖子上了，露出鎖骨，胸肌噴薄，性感的胸中線欲遮欲掩，短發後梳，背頭，但有幾根落了下來，渾身撕張著一種野性，活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雄獅。

此時，對石嵐這種把兒子當命的人來說，那幾句話不亞於剛才霍聿舟拿刀抵脖子上萌生出的恐懼。

耳邊響著兒子霍紂一陣陣的痛呼，他不知道按了多少次呼叫按鈕。

但門外守著阿旭，醫生也望而止步。

石嵐見狀，急忙去拿自己的手機。

霍聿舟掃視一眼她的舉動也沒任何阻攔，抽出薄唇裡的煙，右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輕彈煙灰。

趁空，他還回了宋鳶一條微信，【下班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