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哭了呢?嗯?
滿天星辰,圓月當空懸掛,兩個老人依偎在屋前的壩地上,爺爺手中拿著一份國外高等學府的入學通知書。
奶奶依偎在爺爺的懷裡:“老頭子,你決定好了嗎?”
爺爺撫摸著奶奶的頭:“他們能給予柚子和果果更好的生活條件,也能送他們去更好的地方深造,這些…我們都不能,即使是拼盡我們的所有。”
“可是如果柚子和果果知道我們不經過他們的同意就將他們的撫養權轉讓了,他們會不會生氣呢?”
爺爺嘆了一口氣,望著滿天的星辰:“他們會理解我們的,我們都是為了他們好,而且姜柚姜果畢竟是老薑家的人,人家老薑家都來要人了,我們且有不讓人認祖歸宗的道理,你說是不是,所以你不要擔心了。”
奶奶在爺爺的懷裡哽咽:“我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他們來我們家的時候才多大啊!轉眼間,他們都陪了我們十幾年了,十幾年啊!老頭子,我捨不得。”
“哎呀,你這是在幹啥呀?孩子們長大了,遲早都是要離開我們的,我們也不能一直陪他們到老不是?”爺爺拍撫著奶奶的背,“我們要讓他們自己飛,去尋找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怎麼還哭了呢?啊?”爺爺抬起奶奶埋在自己懷中的臉,見奶奶滿臉的淚水,又是苦笑又是無奈:“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麼的愛哭。”隨即擦拭掉了奶奶臉頰上的眼淚,牽起奶奶的手,站起身,“回屋吧,天兒開始涼了。”
“好。”
……
…
三個月後。
正在菜園裡收菜的爺爺看見姜果正從路道上的客車上下來,爺爺開心地將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了一番,走向向他走來的姜果。
奶奶正在屋前的壩地上打著稻穀,看見姜果,也放下手中的事情,向姜果走去。
只見姜果一身全黑的運動裝,頭戴一頂鴨舌帽,背後揹著一個黑色的運動包。
奶奶首先走到姜果的跟前,向姜果打著招呼,爺爺還後面相差幾米遠。
“果果,你怎麼現在回來了?你們不是還在上課嗎?”奶奶開心地詢問道。
姜果二話不說,氣勢兇兇地將奶奶推到了一邊,奶奶被推的倒後退幾步,終是因為重心的不穩,跌倒在地。
姜果見被自己狠心推到在地上的奶奶,眼底閃過一絲的不忍,伸出手想要扶起,但又似是想起了什麼,收回了伸出的手。
爺爺看見奶奶被推倒在地,急忙走上前扶起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姜果的老人。
“果果,你怎麼能這樣做,她是你的奶奶。”爺爺斥聲道。
“奶奶?”姜果看著爺爺懷中的老人,然後又看向爺爺,“爺爺?”隨即冷笑道:“你們配嗎?”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們怎麼就不是你的爺爺奶奶了,就算我們不是你直系的爺爺奶奶,但我們也養育了你十幾年,十幾年的時間,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嗎?”
“爺爺奶奶?你們也知道你們是養育了我和姐姐十幾年的爺爺奶奶,那你們為什麼要這麼的狠心,你們可以不要我和姐姐,我們也可以不用你們要,畢竟我們都已經長大了,我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但是你們為什麼要將我和姐姐交給那樣的爛人。”
姜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指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兩個老人吼道。
兩個老人瞬間懵懂,互相看了一眼:“什麼爛人?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們會聽不懂?”
姜果嘶聲裂肺對著兩個老人道:“姐姐死了,死了,姐姐死了,昨天跳樓死的,從百貨大樓的30層一躍而下。”
姜果指著面前聽到這個訊息已經癱軟在地的老人:“你們現在高興了,你們還是殺人幫兇呢。”
姜果眼中透過一絲狠厲:“你們未經過我和姐姐的同意,將我和姐姐的戶口轉到了我大姨的戶口下,他們在我和姐姐的戶口轉到他們戶口上之後,為我和姐姐買了巨額的保險,現在姐姐死了,我的大姨和大姨夫就是直接的受益人。”
姜果說到這裡,早已經泣不成聲:“昨晚我就在想,我想了一夜,姐姐在學校裡為人親和,從未與人交仇,更無感情問題的糾葛,究竟是要什麼樣原因她才想到要去死,後來我知道了,我和姐姐的戶口早就在三個月前被轉到了其他的戶口上,而且我們還買了巨額的保險,但是所有這些我們並沒有做,我們做這些幹什麼?我們能幹什麼?”
“後來我又去檢視了大姨他們的公司,他們的公司早就已經虧空了,早就破産了,他們還在非法機構貸了幾千萬的貸款,本金滾利息,他們已經欠了非法貸款機構幾億的錢,非法貸款機構早已經在通殺他們了,所以他們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奪得我們的撫養權,給我們買巨額保險,我們死了,那他們就可以不勞而獲,他們就可以得到解放了。”
奶奶痛哭、捂著心口,悔恨道:“他們是你的大姨和大姨夫,他們不會這樣對你們的。”
“小時候他們就已經選擇了不要我們,現在我們在他們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隨後姜果便跪倒在兩個老人的跟前,“既然您倆老都不要我們了,”姜果重重地在他們面前磕了幾個響頭:“你們還是我的爺爺奶奶,但我、我可能不會原諒你們,往後餘生,願您們安好。”
姜果沒有任何表情地扶起仍然癱軟在地的兩個老人,隨即揚長而去,只留下被扶起後又癱軟下去的兩個老人。
“我的柚子啊!我的柚子,你怎麼就走了,都是爺爺奶奶害了你呀!你讓爺爺奶奶怎麼活,怎麼活,我的天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沖著我來,柚子…柚子…奶奶對不起你,是奶奶害了你。”
老人滾落在地上翻來覆去,用手拍打著地面,手上,衣物上都是泥物,臉上泥物混合著淚水連帶夾雜著數也數不清的皺紋。
深秋的風將四周的樹葉吹的簌簌掉落,天邊的夕陽捲起,一片連著一片夕光布滿整個鄉村的將黑的夜空,天空下悽厲的哭聲接連不斷,一聲接著一聲,一段接著一段。
悲涼至極,悽涼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