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冪走後,孫天仁與劉芸馨也慢慢的往附近的公交車站走去。
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照拂在身上,像披上了一件溫暖的大衣,暖和舒適。陽光照耀下的街道,像掃清了所有的陰霾,顯得光潔靚麗。不知名的小鳥不時飛過頭頂,在燦爛的陽光下的那一抹倩影,靈動婉轉著飛向某個地方。
“張冪她們家挺有錢的嘛。”在去公交站的路上,孫天仁隨口說到。
“嗯,她爸是做生意的,有些錢。”
“那她在我們學校,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錢學生吧?”
劉芸馨看著他,稍稍想了想“不知道。其實她的成績雖然算不上多好,但也不差,是不是真的考進我們學校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問。”
“我看你們關係還可以嘛,怎麼這些都沒聊過?”孫天仁有些疑惑。
“關係~還算可以吧。”她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我們以前是同桌,關係自然也會好一點。再加上我和挺喜歡她的性格的,勉強算合得來吧。要說有多好的關係嘛也算不上,畢竟私底下接觸交流的不多。”
“怕是你沒想過要和她在私底下接觸吧?”孫天仁輕聲說到“我看她還是挺想和你一起玩的。”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神情平常,沒有什麼情緒上的起伏和錯落。口吻也輕鬆自然,如閒聊一般。但和煦的陽光卻驅散不了她此時暗藏的陰鬱,寂寥的背影在暖陽的照射下依舊不免蕭瑟。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階段性的孤獨與情緒起伏。
孫天仁張開嘴想要說點什麼,可言語在有時總會是有那麼一點蒼白無力,就如頭頂飄過的那一片片白雲,柔軟無力的漂浮在不被人們所重視的地方,怡然自得,但卻不入人心。
午後時分的公交車上,空置的座位還算充足,猶如一個個無人問津的商品一般孤零零的擺放在角落。
孫天仁與劉芸馨選擇坐在了車子後排的地方,空曠、視野良好又無人打擾。
隨著車子的搖晃,午後的困頓便漸漸襲來,思緒隨著發動機的轟鳴也漸行漸遠,飄飄蕩蕩的遊走在意識的角落,尋找著那一片祥和寧靜的田園休憩。
搖晃的車廂,劉芸馨昏昏欲睡的腦袋隨著車廂的晃動一點一點的朝著孫天仁的肩膀靠近,若即若離。
她閉著眼,腦袋左搖右偏的晃動著,像擺鐘一般偏到一定的危險距離時便又察覺似的馬上自主修正回來。
如此來回往復,直到她的頭徹底的靠在了孫天仁的肩膀上為止,才算徹底的安定下來。
孫天仁看著熟睡中的少女,小心的儘量控制著身體不作擺動,不去打擾到她。
少女那張熟睡中恬靜的臉頰,漾著嬰兒一般的潮紅,透著別樣的祥和寧靜;傾聽著她均勻而細微的呼吸,猶如初春時微風的律動,舒適而溫暖;以及那雙不時珉動的嘴唇和微微抽搐的鼻尖。
孫天仁看著、感受著、傾聽者,感受著這份帶著溫暖的悸動,強烈而舒心。
他輕輕的幫少女撩起她鼻尖處的幾根秀髮,身體微微的往她那邊傾斜一點,好讓她能更舒服的依靠,然後他也跟著這份溫暖而進入到一個模糊又舒適的地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孫天仁的手臂感受到了一陣搖晃。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了早已醒來的劉芸馨和她那雙焦急的眼神。
他不明所以,懵懂的看著她,直到隨著她的眼神,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著了幾位老人。
“奶奶,您們座。”劉芸馨將孫天仁從座位上給拉了起來,衝幾位老人笑著說道。
孫天仁這才注意到公交車內此時已經人滿為患,原本空曠的車廂裡這時候已經幾無空隙可言。
他跟隨著劉芸馨起身,站到一旁,讓出一個可以讓她出來的位置,對著幾位老人露出一絲微笑。
“謝謝你呀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兩個老婦人一邊顫顫巍巍的坐到座椅上,一邊慈祥的對劉芸馨笑著說到。“小夥子長得真精神。”
對於這樣的客套,劉芸馨微紅的臉頰輕輕一笑,孫天仁也跟著適當的露出一絲笑容,至於真假那就不可知了。
“還有三個站就到了。”劉芸馨聽著車廂裡發出的報站提醒,對孫天仁說著。
依然明亮的陽光照進擁擠的車廂,照在摩肩接踵的人群身上,溫暖在此時也就無從談起,沉悶卻如影隨形。
嘈雜的車廂內,打電話的,聊天的,玩手機的,各種聲音立體環繞在這個小小的空間,嗡嗡嗡的宛如夏日的林間,蚊蟲環伺著吼叫,永無休止。
這時孫天仁像是發現了什麼,帶著一絲微笑,一點點的扒開人群,來到一個男人的身後,然後俯身貼近男子的耳邊,極輕微的說道“兄弟,這樣不太好吧?”。
而那個男人看著無所事事,但實際上他的手現在正伸到他前面的那名女士的包裡,摸索著什麼。
擁擠晃動的車廂,男人的舉動無人察覺,隱蔽又專業的手段被他那自然如常的神情所掩蓋。
一隻手拉著扶手,另一隻則在身體的遮掩下巧妙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開啟了女子的小挎包,眼睛還能閒暇環顧四周,嘴唇微微嘟起,故作悠閒的吹著小曲。
動作隱蔽又精確,儼然是一個老手。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男人的身體不自覺的一陣抖動,正忙碌的手慌忙的從粉色小挎包裡抽了出來,轉頭帶著驚恐的表情看著孫天仁,眼神裡的慌亂與不安像平靜的湖面突然跳出的一條魚,明顯又急促。
徐緩行駛的車廂內,男子的慌亂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大家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遨遊。
在愣神了片刻之後,見孫天仁只是微笑的看著他,沒有別的行為與動作,男人定了定心神,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免意外發生。
他開始不安的移動身子,眼神躲閃著,也小心的觀察者周圍人的動靜,然後帶著那份心跳加速的緊張情緒轉身走到了車廂的另一邊。
只是眼睛還是若有似無的看著孫天仁,準備伺機而動。
而從始至終孫天仁都沒有別的舉動,沒有大聲呼喊,也沒有出手制止,彷彿看戲一般的看著表演。
等到孫天仁轉身往車廂後面走的時候,男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有驚無險。
但就在有驚無險的躲過一劫之後,男人的臉色卻變得狠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