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處理結果出來了。
對於帶頭打架的幾名學生,學校予以開除處理,其他的就按參與程度,給與大小的處分和警告。
這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中,只是對於孫天仁,學校卻並沒有任何的表示,既沒有處分或警告,也沒有給與獎勵,彷彿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與他無關一樣。
結果怎麼樣孫天仁倒也並不在乎,而現在的結果對他來說倒也算不錯,至少省下麻煩。
......
雖然一直對上學都抱有期待,但當在孫天仁真正進入學校之後,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他一當頭一擊。
當他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耳聽著朗朗書聲,看著風華正茂的同學們嬉笑打鬧的時候,一開始還有些激動,不知道怎麼表現才顯得是經常上學的樣子,不至於被人嘲笑。
可當一開始的新鮮勁過了之後,內心的激動與忐忑卻被深深的無聊所佔據,只剩一個嚴峻的、迫在眉睫的問題在深深的困擾著他——怎麼度過這些無聊的日子?
學習對別的人來說無疑是忙碌又充實的,或許會有枯燥和無聊,但他們卻能很好的樂在其中,因為這時他們的青春,是他們的生活。
但這些對孫天仁來說卻是毫無必要,他只是簡單的想圓自己、圓父母家人的一個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而,卻沒想到這個圓夢的代價卻是如此之大,甚至都有些超出自己的承受範圍。
他不知道老師在黑板上講課的時候自己該幹什麼,雖然說知識是聖神的,需要全力以赴的去對待,可對於他來說這些幾乎都是可有可無的,對自己簡直是毫無用處的東西。
自從他明白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在這些如廢紙一般的書本上幾乎不會得到答案之後,就對那些冗雜的、看似重要但卻也一文不值的東西失去了興趣。
因為那些對普通人來說學習是可以改變命運的,但在他這裡,命運這東西卻是一個可笑的事,在一幫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手裡攥著的,毫無自主權可言的東西,即便是在現在那些掌握命運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他仍舊還是嗤之以鼻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看完了學校發下來的所有課本,不是因為別的,僅僅只是無聊罷了。
如此,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就如煎熬一般的一段段從他僅剩的生命中度過,上課在他這裡就是虛度光陰。
上課不能睡覺,因為老師會發瘋,即便他並沒有少睡,老師也沒有少發瘋;
不能說話,因為沒有同桌;
不能曠課,至少劉芸馨這一關他就過不了。
至於沒有同桌這點是他自己極力爭取來的,最後一排的單座,這就是他所在的位置,這也是他與班主任討價還價、據理力爭才得到的寶座。
因為他不覺得有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成為同桌的必要。
當然,劉芸馨除外,他當然也想和她坐一桌,畢竟和她待在一起似乎還算不錯,可學校的死規定是男女不能同桌,對於這樣一個讓人操蛋的規定,孫天仁倒是能自覺的與別的同學站在同一陣營裡,痛斥學校的慘無人道。
學校給出的解釋是孩子們還太小,又恰逢青春期,要斷絕某些不好的萌芽。
該死的青春期,該死的萌芽,該死的孩子,孫天仁忍不住翻了白眼,都是十五六歲的人了,放在以前都已經是結婚生子當家做主的人了,結果現在卻被人強制斷絕那些本該屬於他們情愫,甚至連那一點點的好奇都被認為是不應該。
最後在實在的無奈之下他只得看書,一本一本的看,只為了消磨這可怕的無聊時光。
可書看完了怎麼辦?那就做題吧。
一本一本的練習冊在無聊的孫天仁手裡就像全是一加一等於幾這樣簡單的題目一般,輕輕鬆鬆的就給全做了。
而最大的無聊莫過於課間休息的時候,在別的同學都在嬉笑打鬧的時候,孫天仁就只有沉默、發呆、呆板的看著他們幼稚的行徑。
他無法融入他們,就像獅子無法融入忙碌的螞蟻群一樣。他也完全沒有想要融入他們的期待,他們的天真與懵懂在孫天仁看來就像是一個個更加無聊的幼稚與無知。
......
“嗨,帥哥,又在發呆啊?”張冪的邁著毫無顧慮的腳步自孫天仁教室的後門徑直向他的座位走來,大大咧咧的打斷了正望著窗外發呆的孫天仁。
“咯,還你的練習冊,那個......數學的再借我一下唄。”
不過孫天仁倒也不算真正的孤獨,至少還有劉芸馨與張冪的存在。
在偶爾的課間時分,劉芸馨會與他一起下下棋然後稍微聊聊天。
有時張冪也會加入進來,她的教室離得不遠,時常會過來找劉芸馨玩,所以三人經常就會圍在孫天仁的課桌旁東拉西扯一番。
當然,說的最多的肯定是張冪,她的嘴好像總也合不上一般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從老師到同學再到某天碰到的某個人,她總能找到一些有趣的話題然後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就這麼一來二去的,孫天仁與張冪之間的關係也漸漸混到熟絡了起來。
孫天仁喜歡她的性格,那種大大咧咧,率真直爽的性子讓她顯得特別的俏皮又可愛。
他也能想象,為什麼平表現孤僻的劉芸馨在與她相處的時候會有那種少有的輕鬆與自在。
因為在她的嘻嘻哈哈之下,有時真的能讓人忘記煩惱與憂愁,迴歸到一個純粹的世界中去。
笑,有的時候真的擁有神奇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