憩蘭苑裡,錦楓已經只有一個頭在外面了,他有些窒息,即使到了這樣的絕境他也沒有放棄過,“妖女,有什麼衝本王來,為難一個小女子算什麼!”
“這人真煩。”花蕪本來想好好享受一下鮮美的血,結果錦楓一直在旁邊叨叨叨,真是不勝其煩!
花佳聽出了花蕪的意思,放下已經送到嘴邊的楚芸憐細嫩的手,便冷笑地看著錦楓:“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神,今日也要葬身在我這個妖女的手下了,我知道你不服氣,可是任你如何拖延,也沒人救的了你們。省省力氣吧,說不定我一個高興,留你個全屍也不一定。”
說著手一緊,錦楓便又陷了一半下去,他勉強仰著頭,艱難地呼吸,恨得牙癢癢!這妖女太狂妄!花佳卻笑得異常開心,弋筱月根本就動不了,花佳轉而便拎著她往上一提,讓她更清楚地看著錦楓的處境,她的淚都流乾了,眼神空洞而迷茫。
“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我對公主你可還是很優待的。”花佳說著還吐出了那開叉的蛇信子在弋筱月的脖子上掃過,弋筱月的眼裡劃過一抹驚恐,臉色煞白。
“她這麼喜歡,就把她丟下去陪他吧。”花蕪在一旁說著風涼話,眼神卻一直在楚芸憐的身上游走,貪婪的目光毫不掩飾,蛇信子一直舔著她傷口上的血,越舔越控制不住體內的妖血,興奮了起來,再也忍不住,瞅著楚芸憐的大動脈就是一大口。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破天際,驚起遠方的飛鳥無數,聽得錦楓心裡一緊,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你找死。”他凝聚起最後一絲力氣,渾身的氣血注入手中的劍,極力一揮,那一池黑水頓時翻騰了起來。
錦楓順勢破水而出,而那手中的銀劍光芒愈甚,劍鳴也震得人心裡發顫,他破空而來,凌厲的劍勢帶起狂風呼嘯而來,花佳順勢把弋筱月扔了過去,錦楓面不改色,根本就不理會,任由她落入水中,徑自避開她直衝花佳而去。
他在殺人和救人之間還是選擇了殺人,他一定要殺了花佳這個妖女!
花佳沒料到他有這等爆發力還如此絕情不顧弋筱月的死活也要殺了自己,一時間也有些錯愕,避無可避,只得全力接下他這一擊,這一劍實打實地劈在她身上,從她左胸口一直延伸到右邊腰際留下了一道銀白色的痕跡,紅黑色的霧氣從那道痕跡裡騰騰地湧出,花佳臉都綠了。
“你敢傷我!”花佳一聲唳叫,化作一條漆黑的鱗蛇,那墨色的鱗片在月光下閃閃發亮,蛇身上還留有一道長長的銀白色劍痕,不過就那麼一會兒便漸漸消失,傷口又癒合了。
她捲起一陣腥風,呼嘯著朝錦楓撲了過去。她不似一般的蛇妖,她是蛇與木的結合所以不僅有著蛇的毒辣狠厲,還能吸收大地之靈來自愈,這幾乎是一種永生的生物,只要有一寸土地,她便永遠死不了,除非一擊必殺,但是能將她一擊必殺的人,還沒出現。
錦楓自然知道自己的凡人之軀不可能戰勝得了這般強大的妖物,所以只能將自身的精氣全部聚到劍上,憑藉著神劍的力量來牽制花佳,所以一時間花佳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花蕪見花佳同錦楓打得不可開交,捂著臉滿眼的憤恨,四處找著方才打她的人。
不錯,方才那淒厲的慘叫不是楚芸憐而是花蕪的,只是錦楓沒有看到實際情況便以為是楚芸憐和蘇眉出了事,那花佳當時揪著弋筱月對錦楓一陣冷嘲熱諷也沒注意到身後花蕪的情況,她覺得到了這個境地,根本不可能還會有什麼差池。
可偏偏這差池就出現在花蕪下口咬楚芸憐之際!
花蕪那一口的尖牙幾乎被全部打碎了,臉也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下巴都給打脫臼了。花蕪惱羞成怒,卻沒發現任何人,起身就看到花佳和錦楓槓上了,錦楓竟然還能從水牢裡掙脫出來,那百里越早已奄奄一息昏死了過去。
正當她以為是錦楓下手的時候,背後又被人打了一掌,這一掌拍碎了她的肋骨,她猛地吐了一口血,意識到確實有高人在背後相助錦楓他們。轉身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人,一陣陰風從她臉頰掠過,她的臉一下子生疼了起來,抬手一抹,竟一手的鮮血。
氣得花蕪眼眸通紅,“該死!什麼人!”
“竟敢將主意打到芸兒身上,活得不耐煩了嗎?”
花蕪聽到這空靈而又陰鷙冷冽的聲音,驚起一身冷汗,這人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又繞到了她的身後。
忙不迭地轉身,只見來人一身月白的錦袍纖塵不染,墨色的長髮披在身後用了一條白金的髮帶隨意地束著,鬢角落下幾縷較短的髮絲,一股世外天人的氣質渾然天成,他緩緩地轉過身來,臉上是一塊精緻無比的白金面具,看不見他的臉也不知道他的神情,唯有那一對眼眸似一片星空璀璨生華。
那一雙星眸極美,美得只一眼便讓人失了心智,帶著一絲妖冶的蠱惑,此刻看到花蕪,眼裡淡然的深邃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厲的血色,凌厲得令人窒息。
“你...”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只需要知道,碰我芸兒的下場。”
“哼,大言不慚!”花蕪在見他的第一眼被驚豔到了之後,又恢復了那一抹不屑,雙手一轉,從地上吸取大地精華癒合著自己的傷口,白衣男子卻沒有絲毫動作,似是在等著她痊癒。
花蕪見他沒有動作,以為他被自己如此強大的自愈能力給驚住了,嘴角的嘲諷更大了。趁他沒有動作之際,急速地衝了過去,揚起一陣陰森森的風,吹得他的袍子獵獵作響,花蕪衝過來,他並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擋在楚芸憐的面前。
“哼,不自量力。”花蕪簡直沒把他放在眼裡,伸出利爪狠狠往他身上抓了過去,“什麼?!”
“算你有自知之明。”
花蕪伸出去的手還沒落下,面前的人便散作白霧,她撲了空,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利劍便從背後直直地穿刺了過來,她木訥地看著自己的鮮血順著劍尖一直流,還沒感覺到痛便看到身體裡又鑽出了好幾把利劍,密密麻麻,幾乎要將她捅成了篩子。
遲來的痛覺提醒著她這傷有多重,比一般的劍傷更痛。她的身體開始自主地吸收大地之靈來修復自身了。
白衣男子收回了劍,又閃身回到了楚芸憐的身邊,不再繼續攻擊花蕪,花蕪一下子受了幾乎致命的傷,恢復得也有些慢了,開始有些懼怕面前這個不動聲色的男子了,轉身就想跑。白衣男子怎麼可能會讓她跑,緩慢而又優雅地抬起手,五指微微一收,花蕪整個人便定在那裡再也邁不出一個步子。
花蕪此時心裡真的開始恐懼了,她突然想到他先前說的話,他說的下場,定是讓她生不如死,現在她相信他絕對有那個能力!她怎麼能坐以待斃,既然跑不了,回頭便一陣痛擊可是卻始終沒有碰到白衣男子的一絲衣角。反而弄得自己傷痕累累,而且一次比一次痛,深入骨髓的痛。
每次受傷之後白衣男子便會靜靜地等著她痊癒之後再次出手,一次比一次狠厲,花蕪根本沒有辦法,他這是想要活活地折磨死她!看著另一邊花佳和錦楓僵持不下,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這男人竟下了結界!
就在花蕪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痊癒之後,那男子又淡然悠閒地抬手了,那手裡的劍光晃得花蕪睜不開眼睛,這簡直是壓制性的實力,她不可能逃得了,既然不能躲過去,那便...
“你找死!”白衣男子沒想到花蕪竟能在她面前明目張膽地對楚芸憐出手,所以他的劍抵住花蕪喉嚨的時候,花蕪的利爪也抵在了楚芸憐的喉嚨,這時的花蕪是真的狗急跳牆,白衣男子也一改一身淡然,整個人的戾氣瞬間升騰了起來,煞氣濃重得隱隱成形。
花蕪大驚失色:“你是魔尊?”
他沒有回答,只是那渾身陰鷙的氣勢有增無減,花蕪看著空氣間隱隱流動的紫色霧氣,有些手軟,魔尊竟然來了,而她還不知好歹地動了他的女人,這豈不是自尋死路!
“魔尊...屬下也是奉命行事,您看在主人的份上放屬下一條生路吧,屬下知錯,再也不會對芸姑娘有半分不敬了,魔尊饒命啊...”花蕪驚恐地望著白衣男子,男子沒有說話,那冰冷的劍卻往前移了一分,花蕪看到他眼裡嗜血的殺意,深知自己在劫難逃,心一橫,準備拉了楚芸憐當墊背。
“人可以走,心得留下。”白衣男子突然開口,花蕪一怔,突然感覺胸膛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啊——”後知後覺地淒厲慘叫,那痛苦來得實在是太猛烈了,身心俱痛,她看著自己的心衝破胸膛,血淋淋地懸在面前,整個人都驚愣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