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般,淌入室內,潑灑在她面上。
她睜眼,瞥向室內整齊,簡陋的裝潢,表情灰暗,幾可說是厭世。她個人起居室內的擺設,大約可稱是在她周身最像一個職業軍官的部分,與她平日隨意的個性相比更顯不可預料,幾如某種簽名。每樣事物都是老舊的,個數絕不重複超過三。衣櫃中木架高低依次落下,懸六件為應不同環境和溫度的襯衣配褲。這倒不一定要是個軍官——也可能是個木匠,鐵匠,馬倌,水壩工人,並且是最敬業,最心無旁騖的一類,代表了那除了職業,這神聖工具性以外再它物的棄絕和專注;它講述了許多。所以她從前不常看它們,現在,則,注視,而後皺了眉。紅日仍懸窗外,自她躺下的位置,除這墜落的天空之血以外片物不見,灼熱的空水臨頭澆下,她看著,視其中長久貫穿性命始終的暗示,也似全無理解,只任光灼眼。外部樓下,軍營中傳來喧嘩: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