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身陷囹圄
皇後聽到這話，輕蔑地冷笑一聲，眼神中滿是厭惡。她不緊不慢地開口：“一個下賤的奴才竟如此猖狂，本宮真是頭一次見。來人！小葉子與明亮過從親密，押下去，一併打入大牢。”
小葉子繼續為我求皇上開恩，而完全沒有顧及自己的處境。
皇上站在高處，目光掠過小葉子的身影，眉頭微微蹙起，卻終究沒有發聲阻止。他沉著臉轉身離去，步伐加快，直接回了崇政殿。
在路上，他停下腳步，低聲對身後的李德海吩咐：“你現在立刻去通知大理寺卿，禁止對明亮用刑，聽到了嗎？立刻去辦！”
李德海心裡也替我著急，趕忙應下，正準備轉身，皇上卻叫住了他，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不行，你年紀大了腳步慢，還是讓你徒弟去。”他轉向李德海的徒弟小隱子，用命令的語氣道：“即刻動身，以最快速度去大理寺傳朕旨意，不得有誤！”
小隱子不敢耽擱，連聲應是，飛快地朝大理寺的方向趕去。
皇上繼續前行時，又沉聲吩咐李德海：“你去調查那個看守林楚蕭的太監，以及搜出砒霜的宮女。看看他們最近都和什麼人來往過，家裡是否有異常，朕要見詳細結果。”
李德海點頭應諾，立即動身。
一路上，皇上的步伐堅定，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波濤洶湧。他暗自冷笑：“皇後，你布的局，還真是步步緊逼。不過朕也不是毫無防備。既然你想置明亮於死地，那就別怪朕順水推舟，將這一網撒得更大些。朕倒要看看，這水裡究竟藏著幾條大魚！”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淩厲，隨即恢複平靜。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每一步都井然有序，只待將暗中的陰謀者一舉擒獲！
而此時我並不知道，自己已被皇上當做了魚餌。
侍衛推搡著我走進陰暗潮濕的大牢，鐵門“哐啷”一聲關上，發出刺耳的響聲。我站在原地，望著昏暗的四周，鼻尖縈繞著黴味，胸口像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這一次，我心底沒有了上次進來時的從容淡定，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恐懼與深深的無助。
被冤枉時卻無力辯白的感覺，像利劍刺在胸口，每一呼吸都疼得難以承受。我緩緩蹲下身，將自己蜷縮在牢房一角的草堆上，冰冷的牆壁透過衣料滲入肌膚，寒意直達骨髓。抬頭望向天窗，一束孤零零的光照在地上，和心底的黑暗形成了諷刺般的對比。
我心裡一陣陣刺痛，忍不住開始質疑自己：“我真是高估了自己！原以為我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懂得宮鬥的所有套路，就能在這後宮所向披靡。可現實呢？現實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這裡的陰暗、狠毒，遠比我想象中更加恐怖。我到底在驕傲些什麼？”
閉上眼，想起我的每一次磨難都因皇上而起，但他這一次，卻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護我周全，一股失望湧上心頭；而對於自己的大意與自負，我更是羞愧難當。這座後宮，真是將我壓得喘不過氣來。
正沉浸在悲痛中，牢門再次被開啟，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推了進來。是小葉子！我猛地從草堆上坐起，看著他被侍衛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他艱難地爬起來，臉上竟帶著幾分傻氣的笑容。
“你怎麼也進來了？”我開口，聲音顫抖。
他抖了抖身上的灰塵，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處境，擠出一個看似輕松的笑容：“奴才來陪公子啊。”
看著他這般毫無怨言的模樣，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小葉子啊，他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小太監，原本可以什麼都不做，但卻願意為了我，甘願身陷囹圄。
我哽咽著，想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握住他的手，眼淚一滴滴砸在草堆上。小葉子撓了撓頭，見我哭了，連忙蹲下拍拍我的肩膀：“公子別傷心，奴才相信皇上一定會救您的。”
他的忠心，讓這冷冰冰的牢房多了一絲溫暖。至少，在這絕望的深淵中，我還有一個願意陪著我的人……
不知不覺我和小葉子已在天牢裡被關了兩天。獄卒每日只送來清水和一點發硬的饅頭，我咬了一口便難以下嚥。饑餓感與疲憊感如同附骨之疽，讓人徹底失去抵抗的力量。
“公子，您吃點吧，不然怎麼熬得下去？”小葉子硬是撕下一小塊饅頭喂到我嘴裡，他眼中滿是擔憂，自己卻沒吃幾口。我望著他，鼻子一陣發酸，勉強吞下了那幹澀的饅頭，卻感覺每一口都像吞進一塊石頭。
這時，趙匡胤身著一身錦袍出現在天牢，他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手裡提著一個沉重的餐盒，步伐從容地走了進來。獄卒恭恭敬敬地開啟牢門，他隨意揮揮手，示意獄卒退下。
“哎呀呀，真是可憐吶。”趙匡胤嘲弄的聲音在空曠的牢房中回蕩。他走到我面前，將餐盒慢條斯理地開啟，濃香的菜餚頓時飄散開來。他輕聲道：“給你們帶了些好酒好菜，看你都瘦得脫相了，以後還怎麼勾引皇上啊！哈哈哈哈～！”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沒有回話，胸口的怒火燃燒，卻無處發洩。
小葉子眼睛緊盯著那些有油水的菜，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剛想伸手去拿，我立馬喝止：“別吃！”
趙匡胤聞言，低低地笑了笑，伸手拿起一塊雞肉，輕輕咬了一口：“怎麼？怕我下毒？你也太小看我趙匡胤了吧！我要殺人，何必用毒？那也太無趣了。”
說著，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後又倒了一杯，將杯子遞到我面前。
我盯著他，眼中滿是戒備，最後還是接過酒杯，一仰頭喝下，冷冷問道：“你來這裡幹嘛？我被你妹妹陷害，你是來看笑話的？”
趙匡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來看看你。”
他的話聽起來隨意，眼神卻像是審視獵物般落在我身上。我忽然感到一絲不安，他的目光裡，透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複雜又隱隱帶著幾分興味。
難道他也對我有意思？
我心中一緊，剛要開口，他卻忽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微微抬起。他靠近了幾分，嘴角的笑意依舊存在，可眼底卻多了幾分深沉。他細細打量著我的臉，低聲道：“你長得果然好看，怪不得景瀾這麼喜歡你。”
我愣住了，他的話帶著一種曖昧的嘲弄，讓我隱隱生出一絲寒意。
趙匡胤忽然松開了手，眼神有一瞬的恍惚，隨即恢複了冷銳。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袖，語氣輕松：“放心吃吧！我會讓獄卒每天給你吃些好的。”
他甩了甩衣袖，轉身大步離去，背影籠罩在牢房昏暗的光影中。牢門“砰”地一聲關上，我卻依舊僵坐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心中五味雜陳。
趙匡胤究竟想幹什麼？他是真的關心，還是另有所圖？
在牢中的第三天夜裡，我終於撐不住病倒了。我渾身酸軟無力，額頭滾燙，虛汗一陣陣冒出來，將破舊的衣衫浸透了。
小葉子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公子，您撐住啊！奴才這就去叫獄卒找大夫！”他拍著鐵門大喊，可獄卒卻冷冷地回了一句：“命都難保了，還想著看病？別費勁了。”
我躺在潮濕的草堆上，感覺渾身像是被火燒，又像是掉進了冰窟，時熱時冷，腦中一片混亂。過去的種種回憶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過，皇上的關懷、皇後的冷笑、宮裡的陰謀，每一個場景都帶著無盡的壓迫感。
小葉子沒有辦法，只得撕下自己的衣服，在我發熱的時候，浸濕給我敷在額頭降溫。而在我發冷的時候，他就趴在我身上給我保暖。
而此時的皇上，正不眠不休地著手調查，深知案情複雜，稍有不慎便可能讓我陷入萬劫不複。他命李德海全權負責此案，同時密令一眾心腹以最快速度查清真相。
李德海迅速派人跟蹤那個看守林楚蕭的太監，經過幾日暗中調查，終於查到一條關鍵線索。太監家中本是貧困潦倒，其父親更是嗜賭如命，欠下了大筆賭債。然而，就在兩日前，他父親竟一口氣還清了所有債務，不僅如此，還帶著銀子大搖大擺地重回賭場，揮霍無度。李德海的屬下暗訪其鄰居，旁敲側擊問他家突然變富的緣由，但對方也並不知情。所有的跡象表明，這筆錢來路不正。
另一邊，調查那名搜出砒霜的宮女的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經過宮中記錄核對，她曾在案發前一日請示出宮採買，而李德海安排人追查後，發現一家藥材鋪曾在那一日賣過砒霜。那藥鋪夥計回憶說：“那位姑娘買的可是極烈的砒霜，我還特意問過她用途，她只說是給家裡治老鼠害的。”所有這些線索直指陰謀背後另有推手。
然而，皇後也沒有閑著，在得知我仍被關押卻未遭用刑，她心中焦慮，暗中派人連夜通知國舅。國舅受到訊息後，立刻傳命下人，聲音不緊不慢：“來人，去傳計無涯來見我。”
此時的皇上對此毫不知情，他只感覺到案情推進順利。他站在禦書房內，面對案卷，眉頭緊鎖，冷聲對李德海道：“這個案子不僅關繫到明亮的清白，更有可能是朕打擊國舅一黨的機會。”
皇後卻是另一番得意，她站在偏殿窗前，冷笑著自語：“明亮，別怪本宮心狠手辣，是你擋了本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