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個燃燒了一段時間的蠟人,從頭到腳都分不出哪兒是哪兒。他趕忙將這個念頭腦子裡趕走,轉而思考著如何編造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跟以前一樣,”他說,“我在琢磨自己這身不體面的衣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嗎,我的每件衣服都掉了釦子。”
艾伯比夫人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我會找時間幫你縫的。”
“明天如何?”
“我不知道。”艾伯比夫人說完轉向樓梯,“去睡覺吧,艾破爛兒,我累死了。”
艾伯比先生滿腹心事地跟在她身後。明天,他要帶一身西服去裁縫店,保證參加葬禮的時候有的穿。
03
他把西服帶回家,整整齊齊地掛了起來;此時他已吃完了晚餐,正坐在客廳裡聽著妻子嘶啞的嗓音。盡管時鐘顯示還不到九點,她卻已經沒完沒了地著他講了好幾個小時。
這時,伴隨著越發強烈的激動之情,他看著妻子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身,穿過房間步入走廊。她剛摸到電話聽筒,艾伯比先生就大聲地清了清喉嚨。不介意的話,”他說,“我想喝杯水。”
艾伯比夫人轉過身看著他。“想喝水?”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艾伯比先生說完就等在那兒,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放下電話,朝廚房走去。廚房裡傳來沖洗杯子的聲音,接著艾伯比夫人端一杯水出來了。他小心地將一隻手搭在她厚實的肩膀上,舉起另一隻手,像要拂去一縷散落在她臉上的頭發。“這就是發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嗎?”艾比夫人平靜地問。
艾伯比先生的手僵在半空,感到一陣寒意已鑽入骨髓。“其他人?”他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什麼其他人?”
妻子咧開嘴巴沖他微笑,他看到她手中的水杯穩穩當當,裡面的水一晃不晃。“其他那六個,”她說,“據我所知是六個。怎麼,還有更多?”
“不,”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親愛的艾破爛兒,你不能就這麼把之前的六個老婆都忘了啊。除非你太在乎我了,因此不願想起她們。要是這樣的話,還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是是?”
“我結過婚,”艾伯比先生大聲說道,“我之前就說得很清楚了。可你說什麼六個老婆?!”
“你當然結過婚,艾破爛兒,而且很容易就能查出你是和誰結的——查出再上一任也同樣容易——然後就是所有。甚至你母親也很好調查,或者你是哪裡上的學,又或者你是在哪裡出生。你也知道,艾破爛兒,蓋因斯伯勒先生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這都是蓋因斯伯勒瞎編的!”
“也不全是,你這個小傻瓜,”他的妻子傲慢地說道,“你每次構想那些計劃時,我都在設法幹涉你的思路。從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個樣的人了。是不是嚇到你了?”
艾伯比先生試圖讓自己鎮定一些,不要表現出大驚小怪的樣子,就像撿起一根小草卻以為握著條蛇。“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氣喘籲籲地問道。
“因為你和我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方方面面——你的穿著,整潔得令人厭惡,你那一本正經、自大傲慢的樣子,以及所剩無幾的道德觀念——你就是他那樣的人。而他是我這輩子最憎恨的人,還有他對我母親做過的事。他為了錢與她結婚,把她的每一天都變成噩夢,最後為了遺産殺死了
她。”
“殺了她?”艾伯比先生呆若木雞。
“哦,行了吧,”妻子冷酷地說道,“你以為這世上只有你一個男人能做出那樣的事?沒錯,他殺死了她——謀殺,可能你更喜歡這個詞——先問她要一杯水,然後等她把水拿來時弄斷了她的脖子。手法和你用的驚人的相似,是不是?”
艾伯比先生的腦海中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答案,然而,他拒絕接受。“後來他怎麼樣了?”他追問道,“告訴我他怎麼了!被抓了嗎?”
“沒有,他沒被抓,案發時沒有目擊證人。不過,蓋因斯伯勒先生曾經是我母親的律師,也是她十分親密的朋友,他對此保持懷疑,於是要求旁聽審訊。他還帶去了一位醫生,那位醫生當場證明瞭我父親是如何殺死她,並把現場佈置成她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