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的時候,喬治才感到心裡那股令人痛苦的洪流慢慢退去了。
“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白”輕聲說道,眼光流轉,看著露易絲,“一旦想到了,就會發現這個方法極其簡單。”
喬治感到一陣寒意傳遍全身。他啞著嗓子說道:“我不想聽。”
“白”鍥而不捨地說道:“喬治,你有沒有注意過掛在牆上的那幅無聊可笑的畫,裱在畸形的巴洛克式畫框裡。露易絲非常喜歡那幅畫,這就像一個在管絃樂隊裡吹笛子的人,為了突顯自己而故意吹得特別大聲一樣。”
喬治專注於棋盤,說道:“你先。”
“哦,下棋。”“白”說,“喬治,咱們可以待會兒再下棋。此刻我更想和你聊聊這個房間——確切地說是整個舒適的屋子——如果完全屬於你,喬治,屬於你一個人。”
“我更想下棋。”喬治懇求道。
“喬治,還有一件事。”“白”說得很慢,當他的身子慢慢靠過來,喬治再次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正詭異地盯著他,“另一件值得想一想的好事。如果這個房間裡只有你一個人,整幢房子裡只有你一個人,會怎麼樣?就不會有任何人跑過來告訴你‘好了,別玩了’。早晨、中午、晚上,你想什麼時候玩就什麼時候玩,只要你想,玩個通宵都行!
“還不止這些呢,喬治。你還可以把那幅畫扔出去,換點兒好東西掛在牆上:比如掛幾幅好看的油畫——注意別太誇張——選幾幅第一眼就能把你打動的畫,讓你每天回家都想看到它們。
“還有唱片!喬治,我很瞭解唱片業,現在出了一大批非常優秀的音樂,試著想想,這整幢房子裡飄蕩著那樣的音樂:歌劇,交響樂,協奏曲,四重奏——任你選,完全忠於你的內心”
眼中的倒影越來越近,而那一連串恐怖的話,以及說話時流露出的歡悅之情,都讓喬治的腦袋一陣眩暈。他在耳邊拍了拍手,又用力地搖了搖頭。
“你瘋了!”他喊叫著,“住口!”但他恐懼地發現即使捂住耳朵,也依舊能清楚明白地聽到“白”的聲音。
“你是在擔心會寂寞嗎,喬治?這樣的擔心太愚蠢了。會有很多人願意和你交朋友,和你聊天,更棒的是會有人願意聽你傾訴。沒準還會有人愛上你,只要你願意。”
“寂寞?”喬治難以置信地反問,“你覺得我是在擔心寂寞?”
“那又是什麼呢?”
“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喬治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正引導我去做的事。你怎麼會覺得我,一個正直的男人,能做出那麼殘忍的事!”
“白”輕蔑地抿起嘴。“還有什麼事比一個軟弱愚蠢的女人,終其一生就為了嫁給一個遠遠優於她的男人,然後把他拉到和自己同樣的檔次,以便隱藏自己的軟弱和愚蠢更殘酷?”
“你無權這麼說露易絲!”
“我當然有權。”“白”諷刺道,然而不知為何,喬治心裡知道這也確實是事實。為了抑制越來越強烈的不安,他抓緊了桌沿。
“我不會那麼做的!”他心煩意亂地說,“永遠都不會,聽明白了嗎!”
“但它一定會發生的!”“白”的聲音帶著露骨的恐怖氣息,喬治不由得抬起頭,看向露易絲,她正踏著重重的腳步朝桌邊走來。她站在桌邊,雙唇憤怒地一張一合。喬治甩開紛亂的思緒,才終於聽到她的聲音。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同樣的話。“你這個渾蛋!”她狂暴地吼著,“這些棋!我受夠了!”她突然用手掃過棋盤,把上面的東西全弄到了地上。
“不要!”喬治喊道,但並不是對露易絲,而是站在露易絲面前的“白”,他手裡拿著笨重的撥火棍。
“不!”喬治又喊了一聲,同時撲向撥火棍,但他知道已經太晚了。
露易絲或許會為最終陳屍於骯髒的警方證物箱而不滿;並且一定會因為證物箱從室內一路拖出去,在精心打過蠟的木地板上留下了難看的痕跡而大喊大叫她確實有理由這麼做)。助手們離開後,倫德警探隨手關上房門,重新回到客廳。
顯然,警長已經完成了對那個坐在棋盤邊的小個子男人的審問,而且明顯不太滿意。他在房間中央踱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