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我們認識了嗎?”
她的話嚇到了亞瑟,因為他一向視霍頓先生為高山頂上的神明一般,遙不可及,令人生畏。不過霍頓先生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認出了這個年輕人,並用在亞瑟聽來美妙異常的語調,稱贊其為優秀青年,很願意把他介紹給女兒。
這是亞瑟的絕佳時機,但他卻搞砸了。他痛苦不已。他的措辭毫無章法,談話的內容寡淡無味,甚至顯得十分笨拙。當他看到安妮?霍頓臉上洋溢的興奮逐漸退去時,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困境。他為此詛咒自己和整個世界。
那些錢並不真正屬於他,這才是問題的關鍵。要是他有錢,當天晚上就能約她,或者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或者接下來的每一天。但這顯然不可能。錢夾裡那幾張嶄新的鈔票,不過是毫無意義的紙片罷了,並不能讓他一直富足。他更沒有一個闊父親。這讓一切都顯得蒼白而無意義:考究的衣著,優雅的談吐,他努力讓自身具備的一切素養,因為沒有錢,都白費了。假如有了錢,就……
有錢就好辦了!他剛剛只是看起來六神無主,現在想到這些,居然虛脫得像一個病人。安妮,霍頓可愛的雙眸中立刻流露出關心的神色,顯然她是個充滿母性關懷的女子。
“你看上去不大好。”她說。
這個想法,這個令人振奮的察覺,如同一叢火焰向他呼嘯而來。他如鳳凰浴火般,一躍而起。
“是的,我不太舒服。”他說,幾乎辨不出自己的聲音,“但是不太嚴重,真的。”
“嗯,你應該立刻回家休息。”她肯定地說,“我的車在樓下,送你回去並不費事……”
亞瑟暗暗用拳頭敲打自己的頭。他已經失掉了一個機會,難道要把另一個也丟掉嗎?馬爾什太太的房間從來沒像此刻這般讓他難為情,絕不能讓她開車送他回到那裡。
亞瑟受到了鼓舞,他終於能夠如意表達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亞瑟毅然地堅持道,“我不能就這麼回去。”接著,他用曾經練習了數小時的措辭說道,“但是我很希望再見到您,要是明晚我打電話給您,會不會……”
此後,不論他內心的火熱怎樣被未知的打擊熄滅,他都冷冷地告訴自己,除了接受別無選擇。查理?普林斯更是別無選擇。午夜十一點五十三分,經過一番奮勇掙紮後,查理?普林斯死在了床上,窒息而亡。他已經死了好幾分鐘,亞瑟的手卻仍然緊緊扣住他的喉嚨,不肯放開。
據說,在人群中朝目標開槍然後跑掉,是一個兇手逃離現場的最佳方案。不過,對於可能被逮捕並吊死的兇手來說,此招毫無新意,也過於極端。從這個角度來說,亞瑟盡管不太理智,但從實施的這樁謀殺的手法上看,也還說得過去。
事實上,從離開安妮,霍頓的那一刻起,到他將手指從查理?普林斯的喉嚨上松開的那一刻,亞瑟都處於一種盲目的狂熱中。他知道自己想要的結果,卻不知如何下手。現在,他起身看著面前這具屍體,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瞬間感到了巨大的恐懼,不知所措。毫無疑問,他被嚇得魂飛魄散,但屍體橫在這裡,他該怎麼辦?
他可以把屍身捆綁起來塞進壁櫥,至少現在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但那能解決什麼呢?馬爾什太太每天早上都會打掃房間,倒垃圾。壁櫥上沒有鎖,所以很難保證不被她發現。
或者把查理?普林斯的皮箱從角落提過來,把他的屍身放進去,然後運走。運到哪兒去呢?他絞盡腦汁地想。不過,他很快有了結論:這世上根本沒有地方能容納藏著屍體的皮箱,並且不被人發現。
不過,他激動地發現,順著皮箱的思路想是正確的。他最終想到一個萬全之策:馬爾太太的儲藏室位於地下室深處,是一個寒冷潮濕的凹洞,出口掩著一扇厚重的門,沒有上鎖,這裡一年四季都是一處與世隔絕的冷庫。因為來往的人不多,所以屍體在那裡腐爛幾年都不會有人發現。此外,處理屍體也容易,只需把處理物件放進箱子,然後放進下面的儲藏室即可。
讓亞瑟煩惱的是,他發現雖然箱子很大,密閉性好,但是要把一切處置妥當還是頗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