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抽雪茄的是亞伯?羅特——都這時候了,他還在抽破雪茄!——他一臉擔心地望著他。亞伯五年前賺到了第一桶金,如今正操心他的投資專案……然後是本?塞耶和哈麗埃特,無可救藥的鄉巴佬……還有傑克?豪爾……湯米?麥高恩……全是老面孔,煩人的老面孔。
但還有一位陌生人。一個矮小卻結實的男人,和顏悅色,興致勃勃,光禿禿的腦袋閃閃發光,頭頂只剩最外圈有一層剪得很短的灰發。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頭皮,沖邁爾斯點了點頭。
“你覺得怎麼樣?”他問。
“我不知道。”邁爾斯答道。他掙脫漢娜的手,掙紮著讓自己坐起來。動作進行到一半,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彷彿肋骨間插入了一根燒得火紅的針,身子霎時定住了。他聽到漢娜倒吸了一口氣,接著那個陌生人伸出粗笨的手指,探向疼痛的根源,痛感如流水般消失了。
“看到沒?”男人說道,“這沒什麼,什麼事兒都沒有。”
邁爾斯轉過雙腿,在沙發上坐正。他做了個深呼吸,接著又做了一個。“我還以為是心髒的毛病,”他說,“那種感覺——”
“不不,”男人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你要相信我,我說沒什麼好擔心的,就是沒什麼好擔心的。”接著,他說,“我是馬斯醫生,維克多?馬斯。”好像這就能解釋一切似的。
“親愛的,這真是奇跡。”漢娜氣喘籲籲地說道,“馬斯醫生在外面發現了你,然後把你送了回來。他真是個天使。要不是有他——”
邁爾斯看著她,接著又看了看圍在四周,一臉擔憂地望著他的眾人。“哦,”他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心髒病發作?中風?我失憶了?哦,天哪,我又不是個孩子,你們別跟我打啞謎了。”
亞伯?羅特咂了咂嘴,原本叼在左邊嘴角的雪茄滾到了右邊嘴角。“這不能怪他,你說呢,醫生?畢竟這家夥暈過去了十五分鐘,他想知道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兒。也許你應該給他做幾項健康檢查,量量血壓之類的,那樣我們都會放心一些。”
邁爾斯喜歡這個建議,更喜歡接下來準備對亞伯?羅特說的一番話。“也許的確該那麼做,亞伯。”他說,“說不定我們的演出票六週前就賣光了,每晚都能續約;也許我堅持每週表演八場甩鐵鏟,我們就能得到一座小金礦。”
亞伯漲紅了臉。“哦,好了,邁爾斯,”他說,“聽聽你說的話——”
“怎麼了?”邁爾斯說,“我說的話怎麼了?”
本?塞耶一臉嚴肅,慢慢地搖了搖頭,又慢吞吞地說道:“邁爾斯,如果你能稍微放下肩上的擔子,如果你能試著理解——”
“好了!”馬斯醫生嚴厲地打斷本,“先生們,拜託!”他皺著眉看向他們,“有件事我必須說清楚。實際上我並不是專業醫師,只不過對此感興趣,業餘時間便多研究了一些。我可以按你們建議的那樣,對歐文先生做一些檢查,但我不想那麼做。這也是為歐文先生好,我認為他不需要我或任何人為他做檢查。在這點上他完全可以信任我。”
邁爾斯說:“馬斯醫生,我敢肯定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他站了起來,小心地活動了一下膝蓋,在場眾人都緊張兮兮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醫生,請把這兒當成自己家。那邊應該有自助餐,我不敢擔保食物一定合您口味,但至少飲品非常非常不錯。”
醫生露齒一笑,看起來像個淘氣的胖小夥子。“真是讓人愉悅的建議。”他說完便徑直朝自助餐走去。亞伯馬上跟了過去,邁爾斯注意到,還沒等醫生走到自助餐區,危險的雪茄已經湊到了他的耳邊。亞伯每週花三小時去花園大街接受心理諮詢治療,基本上,所有時間都是他在向那位處世圓滑、富得流油的諮詢師傾訴自己假象出來的一身病。邁爾斯竟有些同情眼下的馬斯醫生,他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有多難熬。
圍著沙發的人也隨之漸漸分散至房間各處,最終只剩下漢娜一人。她驚慌失措地攥著他的胳膊。
“你確定沒事兒嗎?”她問道,“有什麼不舒服的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說。”
確實有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