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興起?”
“咱們別再欺騙對方了,好嗎,邁爾斯?五年前你就是這麼對待巴羅的,然後是戈爾德施密特,去年是豪伊?弗裡曼。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有機會讓你出演《埋伏》。我一直覺得是他們不懂得如何與你相處,他們不知道你對一出戲來說有多重要。現在我要說,他們說得對,我把價格抬高了。他們跟我說,一開始你會好好的,然後突然就像耳朵裡生了蟲子一樣,變得油鹽不進。一句話,耳朵生蟲了,邁爾斯,這就是我對‘一時興起’這個淺薄的理解。”
亞伯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邁爾斯,而我和他們的不同之處在於,我從不做投機買賣。因此,在你還默默無名時,我便讓你簽下了第一份隨團演出合同。現在你想毀約?好好想想吧,我親愛的朋友。”
邁爾斯點了點頭。“好的,”他的聲音有些含糊,“我正在想,可你知道我想到的是什麼嗎?”
“那是你的事,我的朋友。”
“我想到的是每週八場演出,亞伯。每週我要說八遍一樣的臺詞,走一樣的路線,做一樣的表情。我已經做了五個月了,對你來說倒是今生從未有過的成就,但如果照你的意思繼續下去,我就要再做五年!現在對我而言,一遍又一遍、永無止境地重複一樣的事,簡直就是噩夢。但你無法理解,因為你本就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但我不是!沒過幾天,我就覺得像身處沒有鑰匙的監獄。現在我終於能走出監獄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勸我繼續待在裡面嗎?”
“監獄!”亞伯驚呼道,“現在城裡哪個人不想削尖腦袋進這個監獄!”
“聽著,”邁爾斯焦急地探身向前,說道,“你還記得首演之前,咱們排演廚房那場戲時的情景嗎?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十遍、十五遍、二十遍地跑來跑去嗎?你知道那時我什麼感覺嗎?我覺得自己彷彿被打入了地獄,只有不斷重複這一場戲才能轉世。亞伯,這就是我對地獄的理解:在一小塊漂亮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做同一件事,你還不能為此抱怨,因為那麼做會毀了其他人的樂趣。你知道嗎?只要你親自經歷一次,就能理解《埋伏》帶給我的感受。”
“我知道,”亞伯說,“我還知道我的保險箱裡鎖著一份隨團演出合同。你說你覺得重複排演同一場戲是地獄,我想當你看到合同賠償的時候,或許會改變想法。”
“休想嚇唬我,亞伯。”
“嚇唬你?該死,我會起訴你,讓你什麼都不剩,我說到做到。我他媽的可是認真的,邁爾斯。”
“你說的有可能。可是,如果我是個病入膏盲、已無法工作的人,你還能起訴我嗎?”
亞伯冷冷地點了點頭,他聽得很明白。“我早猜到你會耍這一套。我真是糊塗,如今大家都以為你病了。”他眯起眼睛,“這倒是使許多事都解釋得通了。那套在自家門前暈倒的小把戲,身邊剛好有位醫生,還有二十多個證人。我不得不說恭喜啊,邁爾斯,你的小把戲成功了。不過要是那位醫生能再專業一點兒,這個把戲或許會更完美。”
邁爾斯強行壓抑心頭怒火。“你認為那是我耍的把戲——”
“什麼把戲?”哈麗埃特?塞耶歡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哈麗埃特和本站在門外的走廊上,正好奇又興奮地看著他。這一對站在一起非常不協調。本又高又瘦,哈麗埃特則矮小虛弱,他們所表現出的小鎮居民特有的急切和友好,讓邁爾斯覺得神經緊張,就像聽到了指甲劃過石板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刺激,很有趣,”哈麗埃特說,“別停下啊,繼續說。”
亞伯伸出顫抖的食指,指著邁爾斯,說道:“說出來可能會毀了你們的好心情,我長話短說吧。我們的朋友想退出《埋伏》,或許你們能說點兒什麼讓他改變主意!”
本一臉懷疑地盯著邁爾斯,露出驚訝的表情。這種情況他常面對,任何一個稍微對《埋伏》有點兒貢獻的人,聽到這個訊息後都會努力穩住腳跟吧。
“但你不能這麼做,”本說,“合同規定,你要一直跟著演出進行。”
“是的,但他生病了,會間歇性暈倒。剛才你也親眼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