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掃了一眼柳氏,對方不敢抬頭。
雖然柳燕從來沒有要求過柳氏替她保密,可也不喜歡這種背後不知情的時候就被人掀了底,更何況她對柳氏從未虧待,甚至可以說是有恩。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柳燕不想追究,迎上了柳父的眼神,淡然道:“吳衛國有負於我,難道我還要在他面前委曲求全?”
“……荒唐!”柳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柳燕說出了什麼話。
柳氏偷偷地看了柳燕一眼,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柳燕知道柳父接下來要說什麼,無非就是三妻四妾正常,為人妻不可善妒要大度之類的陳詞濫調,不等柳父開口便說道:“父親與母親執手多年,哥哥亦只有嫂子一人在旁。吳衛國既不會種田也不精於學識,竟還染上賭博惡習,他算是個什麼東西,還敢三妻四妾!”
“養不起小妾,竟然還將親生女兒賣掉。”柳燕越說眼神越冷,“這種人哪值得我託付一生?我一朝錯,難道還要一生錯嗎?”
柳父被氣得說不出話,柳母也震驚得看著眼前這如同不似自己女兒的女子。
溫柔乖順的柳燕,怎麼會有……如此的魄力?
想想前些年聽聞吳衛國教柳燕讀書習字,難道是因為讀過書而轉變了嗎?
“女子無才便是德啊……”柳父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閉了閉眼。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柳母細聲細語地說:“娘知曉燕兒吃了苦,可那麼大的事,總得跟我們商量一下再做打算呀。而且你已是獨身之人,豈能跟旁人走得這般近?”
“吳山是我的義兄。”柳燕說道,“是可靠之人。”
“終歸男女有別。”柳母勸道,“你住在此處,不合情理。”
宅子是柳燕所有,除了青竹幾人,其他人並不十分清楚。雖然吳府這兩個字也是之後才掛上去的,但之前並未在人前言明究竟是誰買下的。
“爹,娘,原本我打算過幾天再和你們說的。”柳燕沉吟片刻,道,“哥哥惹上的是官府之人,而且那些人多半是在鹽城,我不曾在鹽城出現過,如若另置辦房産,掛上柳姓,只怕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柳父和柳母這才想到這一點,一下子都憂心忡忡。
“如若不掛府名,許多事要做起來又不方便。”柳燕說道,“吳大哥是可信任之人,住在此處也是權宜之計。”
“原先我想著爹孃舟車勞頓,先好好休息再說旁的,可到底我們還是得小心為上。”柳燕語重心長地說,“爹孃與嫂子,定被人識得,如若總在此處出入,十分不妥。”
柳母率先沉不住氣:“那可如何是好?”
“我再託人置辦一個宅子,爹孃和嫂子盡早搬過去。”柳燕說,“我多年沒有和爹孃聯系,應該不會讓人懷疑。目前最緊要之事,便是哥哥的案子,還請爹孃和嫂子沉住氣,以和為貴,盡量少出門,也別引起別人的注意。”
柳父和柳母沉默了片刻,不得不說柳燕想得確實是對的,如今最應解決之事,是柳世誠的事。
“罷了,木已成舟。”柳父嘆息,“你是有主意的人,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柳燕等的就是柳父的讓步,她還算是柳家的女兒,倒沒有什麼打緊的,可平安呢,又該放在什麼位置?
柳氏心裡一片迷茫,要與公公婆婆住在一處,又無旁人可以依靠,她心裡一點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