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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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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曲紅絮被他嚇得一個趔趄跌坐在了地上,旋即面色煞白地顫聲說道:“我又不瞭解他們段家人的事情……再說了,讓你造箭試毒的那個男人,他不也是姓段的嗎?”

果然如此……

於一片黑暗中皺了皺眉,我想,這事情的真相原本也只是我們無意間的一套推測罷了,哪知方一稍稍瞧出了端倪,便剛好是正中紅心,毫無偏差,倒也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

“你一個臭婆娘懂個屁!”那翁憑氣得直咬牙關道,“就算都是姓段的,那也是完完全全的不一樣!若是這事兒讓你給辦砸了,你就等著給自己買棺材吧!”

在旁的曲紅絮聽罷卻是陡然紅了眼眶,兀自縮入那陰暗無光的角落裡瑟瑟發抖道:“還不是你這瞎了眼的死鬼專跟著些歪門邪道的叛賊亂混……倘若當初滿心壯志地投入當今聖上的麾下,一路到頭來,也不至於落得這般糟糕透頂的田地啊!”

“聖上?你告訴我,這天下哪來的什麼聖上!”蠻橫地踹了一腳身側搖搖晃晃的瘸腿木桌,那翁憑瞪大了眼睛狠狠盯向她道,“這段家的老皇帝……他就是一條狗!一把年紀了,還非要死佔著屁股底下的龍椅不肯撒手,任由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在底下過著水深火熱的戰亂日子,他卻每日昏頭昏腦地在宮裡享盡清福!就他這麼個老不死的東西,縱是連狗也不如!”語畢,又像是覺得脾氣還沒撒夠似的,焦灼而又急促地圍著室內來回轉了一圈,半晌壓抑,複又搖了一搖腦袋,恨聲說道:“罷了,反正你這臭婆娘什麼也聽不懂,說給你聽了也等於是白說!老子還是去辦好該辦的事情,省得屆時上頭怪罪下來了,誰都不好受。”

順著接下來所發出一連串翻箱倒櫃的突兀聲響,角落裡的曲紅絮亦是隨之抖著肩膀小聲抽泣起來,一時之間,又與翁憑手中擺弄機關的混亂雜音相互交融,便也著實是叫人耳朵不好受。

不過,那翁憑倒還果真是個手藝高妙的合格工匠,這會子獨自一人燃了根蠟燭,吊兒郎當地翹腿坐在燈火之下,對著桌上的一堆機關散件隨手拼上那麼一拼,即是迅速合出來幾枚精巧絕倫的詭秘暗器,遠遠一眼望去,便見得那鋒銳殘暴的利器之間,無不載滿了噬血奪命的兇煞之氣。翁憑此人乍一看來雖只是一副脾氣粗暴,不修邊幅的邋遢模樣,然那一雙細致靈活的翩翩巧手,卻是果真能將一桌雜亂無章的爛鐵給變得煥然一新,宛若活物,直叫人在看得心生佩服的同時,卻也難免為此所懼怕。

良久靜默無聲,我和沐樾言透過鐵櫃那層狹小的縫隙凝神觀察著翁憑的一舉一動,見他兀自一人在那昏黃微渺的燭火邊搗騰得不亦樂乎,似是真真對那些殺人利器製作得入了迷,一時之間在旁擺弄得搖頭晃腦的,就差能旁若無人地哼出一支小曲來。原以為時間當真就會如此毫無變動地靜止下去,我在那鐵櫃裡頭一動不動地縮得久了,加之身旁還貼著沐樾言這座面無表情的千年玄冰,遂一時之間,臉頰周圍還紅得略微有些隱隱約約的發熱,待到最後實在耐不下去了,便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挪了挪那酸得生疼的僵硬肩膀。

偏偏這一下所造成的動靜可能還略有些大了,我方微微側目之時,起伏呼吸間那一抹輕軟溫熱的氣息正好就噴在沐樾言裸露在外的脖頸之上,愣是將他給駭得全身一僵,連忙壓低了聲音冷冷呵斥我道:“……別動。”

略有些錯愕地抬起眼眸,便是無意瞥見沐樾言那鬢發之下已然是燒得通紅的一對耳根子,我呆呆地盯了有那麼小半晌,旋即便像是一下子意識到什麼似的,立馬將他朝旁邊推了一推,正試圖和他拉開一定的距離,卻是聽得那頭頂上方陡然傳來一聲撕裂般的迅猛聲響,一時還尚未全然反應過來,便又是被沐樾言伸手一把撈回了懷中,緊接著紛至沓來的,即是宛若暴風驟雨一般的利器投射之聲。

——幾乎是毫無徵兆的,那脾性古怪暴躁的翁憑於徹底制好手中弩箭之後,便高高舉起了這兇悍暴戾的武器緊握在掌心,開始了他那宛如走火入魔般的試箭行為。

與其說他是個技藝精湛的工匠,倒不如說他只是個玩物喪志的瘋子罷了——就像是對自己的作品有種與生俱來的驕傲似的,他對著周圍四面殘破不堪的牆壁一次又一次地投射著手中銳利尖細的短箭,雖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中並無任何具體的目標,卻單單於他本人來說,此舉無疑能給他帶來難以形容的快活之意。

偶爾那麼一兩支利箭斜飛著砸在了曲紅絮的腳邊,便是生生將她嚇得一個哆嗦,然而對於此狀,她也僅僅是敢怒而不敢言,遂只能滿面驚惶地抱著膝蓋坐在那陰暗的角落深處,始終一言不發。而大多數橫空而出的迅猛之箭,皆是紛紛揚揚地落在我所在的那處鐵櫃之上,不時猛然發出錚錚有力的穿牆之聲,像是永無休止的魔音一般,狠狠地響徹於我的耳膜間,留下難以褪去的餘響。

沐樾言心知此聲實非常人所能輕易忍受,遂只好緊緊將我護於他臂彎之間,以此減少噪音帶來的不利影響,然而歸根結底,我們卻還是低估了那翁憑在試箭之時的魔怔程度,遂眼見著他將手中□□悉數射空之後,就像是全然還沒過足這把癮似的,複又一個猛子自那桌邊站了起來,嘴裡罵罵咧咧地囔囔道:“他孃的,箭又沒了。”

言罷,旋即歪歪斜斜地挪開了腳步,轉而朝著鐵櫃所在的方向緩緩走來。

驀然見得此等狀況,我登時驚得心絃一緊,方要偏頭問問沐樾言該是如何是好,卻見他已然是眸色一淩,一手抄出別在腰間的銀刃匕首,一手則緊緊扣在我身側,垂眸對我低低說道:“該出去了。”

“誒?”

下一秒,不等我做出任何反應,便只聽得一聲穿雲裂石的驚天巨響。沐樾言橫掌揮開那擋在眼前的一扇櫃門,於屋外翁憑霎時嚇得面色大變的一瞬之間,陡然揮刀出鞘,幾乎是毫不躊躇地在半空中劃開了一道撕裂般的氣流,而我則被他單手穩扣在腰側,閉目埋首於他衣料薄軟的胸膛之上,一時不敢睜開雙眼。

只見那翁憑雖不過是一介普通工匠,然其日夜屠殺所練就的一身決然武藝倒也絲毫不輸於旁人,遂驟然面向此等淩然刀法,下意識裡便是一個後跳撤出數尺之遠,面露兇煞地揚聲逼問道:“什麼人?”

話音未落,那角落裡一臉驚惶不安的曲紅絮卻已是指著我和沐樾言尖聲呼道:“沐大人……顧姑娘?”

“呵,我當是誰呢!”翁憑聽罷忙是舉起手中□□對準了沐樾言道,“不小心給放跑的兩條漏網之魚,現在又自己送上門來了?”

掌中匕首銀光一現,那沐樾言二話不說,已是探手直取他咽喉之處——偏不料這翁憑人雖懶散,身體卻是機敏靈活得厲害,僅是一個側翻便又是輕輕鬆鬆地躲了過去,轉而斜倚上另一牆面陰狠笑道:“混賬東西,老子這一輩子殺人無數,就你這只會抱個女娃娃的半點能耐,還想把我怎麼樣?”言罷,又是一個騰空飛躍而起,陡然自那鐵櫃之中猛抓了一把短箭於手中,將其飛速置於弩臂之間,旋即揚手就是一抬,連連發出迅猛三箭。

沐樾言應聲連撤數步之餘,終是被那淩厲箭風逼得退入角落,複又俯身將我放入隔了一層木箱的暗角之內,方要拔起腰間長劍與翁憑相抗衡,卻不料那殺人魔頭仗著自身地形優勢,便像是個瘋子一般的上躥下跳,每新挪了一處位置,便會順手連發數箭,箭箭狠厲勁猛,頗有幾分疾風吞雲之勢,而他那面色蒼白無力的可憐媳婦兒卻只能捂著眼睛縮在角落裡,一個勁地泛著哆嗦,縱是為這打鬥場面所駭得驚懼萬分,卻也終究是無能為力。

那翁憑手中所學的一套狡猾功夫,想來也是整日遊離於屋簷房是步步殘暴猛烈,卻總歸是差了那麼點火候,遂不過是盯著沐樾言死死纏鬥了片刻之餘,便難免會略微有些疲乏之意,方要逮著機會於那高牆之上喘口小氣,卻偏偏一個不留神,竟又不慎迎著沐樾言曲膝而來的決然腿風狠狠撞了上去,也不過是那眨眼一剎那的短暫間隙,兩者刻意拉開的一段射擊距離,便已儼然被逼得不剩分毫。

少頃,但聞一聲肋骨具裂的輕悶聲響,翁憑被沐樾言那生生一腳給踢得仰頭滾出數尺之遠,正要掙紮著扶穩牆壁勉強站定,卻又是朝天兀然翻了一個白眼,旋即硬生生地噴出一口血來。

“翁憑!” 角落裡的曲紅絮倏然見得此狀,那一張本就素淡慘白的面頰便更是嚇得失去了顏色,眼看著就要顫巍巍地朝他猛撲而來,那沐樾言卻是眸色一淩,揚手便是擲了三枚毒鏢錚錚落於她腳邊道:“敢過來連你一起殺。”

曲紅絮本就是一介普通民婦,哪曾見過此番氣勢淩人的冰冷之人,遂連忙瑟縮著擠回方才的暗角之中,半晌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而翁憑則是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跪倒在地上,一眼望入沐樾言那淡薄寡情的深邃雙眸,卻仍舊是滿心不服道:“朝廷鷹犬,偽人君子!”

話未說完,沐樾言已是單手狠狠扼在他的脖頸之間,厲聲喝道:“雜毛無賴,妄圖一步登天麼?說,是不是段琬夜在背後指使你這麼做的?”

“你既然是都知道了,那還問個什麼?”面色被扭曲得略有些發紫,那翁憑極為艱難地開口罵道,“不就是段老皇帝手下養的一條狗麼?歸根結底,你們也不是真真正正地想要順從於他,而是覬覦著他屁股底下那張龍……”

“少廢話。”冷聲將他打斷,沐樾言皺眉逼問他道,“你只用說出你平日裡運輸這批武器的具體路線就夠了。”

翁憑聽罷卻是猛地一下瞪圓了眼珠子,連連恨聲啐他道:“我呸,你以為我傻?你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

“你不說也罷,我自會查個清楚。”沐樾言淡然道,“像你這般的無能雜魚,說到底,也不會是什麼上得了臺面的必要人物。”

此番話語無意出口,於那終日沉湎屠殺且心性自負的翁憑而言,卻無異於是□□裸的羞辱與嘲諷,遂他聽罷便登時是怒得雙目赤紅,近乎是一字一頓地咬牙出聲反問道:“呵?必要人物?你還想活著出去查什麼東西?”

沐樾言神色一頓,剛要反應過來說些什麼,卻見得那翁憑反是突然仰起頭來,露出了一抹極為詭秘的陰險笑容,而彼時的我正巧藏匿於遠方視線寬闊的隔角之間,對於他的一舉一動皆是看得真真切切,如今陡然見得他手臂微抬,似是要有所行動,遂連忙從那隔角的木箱旁探出了半邊身子,急聲朝沐樾言喝道:“阿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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