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對於潘辰的問題,祁墨州並沒有馬上做出回答,潘辰深吸一口氣後,繼續猜測:
“或者說,玄參從頭到尾都是你的人?”
祁墨州一挑眉,果斷搖頭道:“她可不是朕的人。不過她的毒,朕的確派人換過,賢妃如果死在你手上,那這個罪名,你將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就算朕護著你不死,可這件事就會成為你身上的疑點和汙點。”
潘辰看著祁墨州,似乎在判斷他這句話的真假性,按照祁墨州說的這些,聽著倒像是為她著想,可潘辰怎麼覺得那麼彆扭呢,蹙眉對祁墨州問道:
“那你就不怕我死在潘筱手上?”
祁墨州勾唇一笑:“不要胡思亂想了,朕對你是有信心的。潘筱那點手段,不足以幹掉你!”
“……”潘辰收斂心神,調轉目光到旁邊,透過窗簾往外看去,幽幽的回了一句:“那可不一定……”
這句是事實,如果不是柳氏替潘辰發現了毒性,那潘辰就算會發現玄參不對勁,但那時候她身上的毒肯定已經積累了,如果運氣不好,身上哪裡有了傷,即刻暴斃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能說,祁墨州的這種盲目信任,並不會讓潘辰覺得有多安心,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並不能因為我堅強,你就以為我刀槍不入。
祁墨州瞧見潘辰轉過去的臉,目光沉靜的看著窗簾外,他伸手過去抓住了潘辰,對她說道:
“朕承認,當時確實沒有第一時間救你,那時候朕因為催眠的事情,對你有心結,不能確定對你的感情,如今想起來,確實十分後怕,但是朕保證,像這樣的事情,絕不會有第二次。”
祁墨州說的這個道理似乎聽起來有點邏輯性,因為當時不愛,所以不管你死活,現在覺得愛了,就保證不會有第二次,可潘辰哪裡知道,祁墨州的這份所謂的‘愛’能夠維持多久呢?要是保質期只有幾個月或者幾天,那潘辰不還是會陷入危險嗎?
不過這些想法,潘辰可不會傻兮兮的告訴祁墨州的,所以在祁墨州說了那話之後,潘辰就很識相的對祁墨州展顏一笑,祁墨州將她的笑容看在眼裡,沒有說什麼,而是將潘辰的手攥的更緊了些。
“所以,潘筱這件事,皇上是有什麼打算嗎?潘壇那裡不會給出你想要的結果,頂多把潘瑜推出來頂罪,皇上想借此來發落潘家,可能還不夠吧。”
潘辰現在已經大致可以確定,祁墨州是想用潘筱事件對潘家施壓,但潘辰卻想不出,祁墨州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祁墨州靠在迎枕上,抬眼看了看轎攆頂子,目光深邃,沉默片刻後,才開口說道:
“不是要發落潘家,是給潘家一個警告,潘莨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中,旁人以此來威脅潘壇,以潘壇的性子,十有八、九會為了兒子做出傻事來,朕若不先敲打著,將來等他真的做出什麼事之後,想挽回都挽回不了。”
潘辰不懂:“恕我眼拙,我從前可真沒看出來,皇上對潘家竟是這樣好呢。”
不論親情血緣,潘辰是真覺得,潘壇混到了兩朝丞相的地位,靠的絕對不是自身迂腐又古板的實力,而是靠的潘家的百年聲望,受祖蔭庇護才有瞭如今的出息,可是從潘壇這一代開始,潘家這棵大樹就開始走下坡路了,潘莨和潘勤算是潘壇兒子裡比較出色的,可一旦入仕之後,才能清楚的知道,在家族庇護之下的出色,並不能讓他們在仕途之上就比旁人多聰明一些,家學淵源固然有利,可本身沒有多少特別的才幹,混到最後,也就是一個出身比較好的平庸之輩,這樣的平庸,潘家撐不過三代,不需要其他人對他們做什麼,潘家這棵大樹就會自己生出白蟻和蠹蟲,日夜咬噬之後,隨便遇到一點大風,一個驚雷,就能讓這棵百年大樹轟然倒塌了。
所以,潘辰實在有些想不通,祁墨州這樣提點潘家是為了什麼。
對於潘辰的話,祁墨州但笑不語,牽著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側顏之上,久久都不能轉移目光。
回到宮裡之後,祁墨州讓人將潘筱送回了長樂宮,讓太醫院派人救治,當天夜裡,太醫院就穩住了潘筱身上的毒,除了面板上被毒素侵蝕出了傷口不能很快癒合之外,倒是沒有性命危險了。
潘瑜的婚事因為潘筱事件而徹底耽擱下了,當時吳子期打馬來提親,等到的卻是新娘子被關入了柴房的訊息,吳家一問之下才知道事情經過,吳家人怒不可遏,當即就要在潘家門前給潘瑜下退親書。
吳家的一個隨吳子期來迎親的叔伯長輩吹鬍子瞪眼,對派來接待的潘莨怒道:
“這是個什麼道理?要潘家不想與我吳家結這門親事,該當早些知會,我吳家縱然再不濟,也不會做那強人所難之事,可婚期定了,聘禮下了,庚帖換了,迎親當日卻給我們整出這樣一齣戲來,說你們潘家不是刻意為之,我都不信了。”
潘莨一臉愧疚,左右看著吳家的人,身後的叔伯兄弟們也上前勸說吳家,卻都沒什麼用,潘莨看著一直負手背立的吳子期,想越過這兇悍的吳家叔伯去和吳子期親自說話,但還沒走到吳子期跟前兒,就給那叔伯擋住了去路,指著潘莨的鼻子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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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呀,你們潘家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瞧不起我們吳家,還是存心給我們難堪?”
潘莨知道潘家沒理,就算心裡對這吳家的叔伯再多不滿,也只好忍著賠笑:“吳伯父別激動,這事兒真的是突然發生的,我們潘家與吳家結親,那是兩家歡喜的大好事,若是有一點不願,我父親又怎會將宮中的兩位娘娘都請回潘家來參加婚宴呢,可誰知道府裡下人不懂事,毛手毛腳的弄傷了賢妃娘娘,偏偏這毛手毛腳的人又出自瑜姐兒的房裡,若是平時,咱們私下裡與娘娘道歉,娘娘也會看在瑜姐兒大喜的日子不計較,可是,皇上對賢妃娘娘愛護有嘉,看見娘娘受傷,心疼的不得了,一定要給娘娘討個說法,這不,幾道流程下來,瑜姐兒身邊的人做的事情,瑜姐兒這個主子要擔些責任,不過子期兄不用擔心,這也就是走個過場,等明兒父親去宮裡將這件事解釋清楚之後,就沒事了。”
潘莨有把柄在吳家人手上,所以,對吳家人說話不敢太過囂張,態度還得十分虔誠,心裡也不住埋怨,為什麼偏偏讓他來接待這些人,真是有傷他的顏面。
可這邊,潘公子覺得有傷顏面,那邊吳家人還對他的話表示質疑,又問:
“既然是五姑娘房中丫鬟出了事,直接打發處置了不就得了,如何還要關著五姑娘,定是有其他什麼事情,你們潘家有所隱瞞,哼,原本我就不同意讓子期娶你家這位庶出之女,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們吳家也就忍了,原以為百年潘家出來的女子,就算是庶出也該比一般嫡出的要好些教養,可如今看來,真是叫人大失所望啊,連房中人都管不好,居然犯下這樣大逆不道的罪,還禍及主人,這樣的無狀行為,別說我西陵吳家從未出現過,就是一般普通的官宦人家都未必有吧,可見你潘家上下就是治家不嚴。”
潘莨有苦說不出,對吳家又不能完全說出實情來,就在十分焦急之時,潘壇從裡面走了出來,吳家人見了潘壇,這才收斂了些吵鬧的聲勢,吳子期也轉身過來對潘壇抱拳行禮,一身火紅喜袍襯得他面如冠玉,英氣勃勃,潘壇對吳子期點了點頭,道:
“今日之事,確是潘某治家不嚴造成的。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料到會發生,但既然發生了,我潘家也不會縮頭縮尾,潘某在此給列位賠禮,待這件事情處理好了之後,潘某會親自去府上請罪。”
潘壇是丞相,說話自然分量夠的,先前那個不住為難的吳家叔伯雖然還有不滿,可吳子期上前對潘壇謹守禮儀,溫聲問道:
“是,伯父說的是,只不過吳家的迎親隊伍隨我來了,若是不能將五姑娘迎去,那我家那邊也不能交代,家裡父母賓客都在等著我們迎著新娘子回去,若是空轎而歸,只怕……”
潘壇嘆了口氣,也有些為難,潘莨從旁對潘壇低聲說道:“爹,要不就先把五妹妹嫁過去,府裡的事兒總還好說,到時候……”
潘莨在潘壇耳邊說了一陣之後,潘壇又看了看吳子期,吳子期迎親的誠意十足,先前潘莨所說的事情,若是真的,那不過就是潘瑜的人不小心弄傷了賢妃,皇上心疼,要給個說法,反正賢妃是潘家的人,不可能對這事兒袖手旁觀,也就是走個過場,並不是什麼大事。
若是因此而耽擱了提親,吳子期也覺得有些不值得,再說吳家那邊一切準備就緒了,此時若是沒有新娘子接回去,那損害的就不止是潘家的顏面,最重要的是他吳家的面子啊。
潘壇猶豫了一會兒,心裡覺得將潘瑜此時嫁過去會是個隱患,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咬牙,便點頭說道:
“去讓喜娘給瑜姐兒重新梳妝,吉時上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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