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若是惹您不快，您就該回信斥責他，如此總好過您自個兒在這生悶氣。”秋桐嘻嘻笑著，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顧錦寧咬著下唇，沒吱聲兒，目光黏在那最後一句話上，怎麼也移不開。
本是不想回信的，可不知怎的，又覺秋桐說的在理，那人討厭得緊，非得罵他幾句才解氣。
這般想罷，顧錦寧便快速拿出紙筆，寫下幾句話，而後遞給秋桐，卻不好意思看她，只冷著臉兒說了句：“去送給他。”
“是！”秋桐掩唇含笑看了眼顧錦寧，隨即依言又去送信。
顧錦寧趕緊將玄王的信收起來，眼不見心不煩，這才覺得臉上的熱度褪了些。
沒過一會兒，秋桐便笑眯眯地回來，顧錦寧被笑得不好意思，忽地靈光一現。
“怎的這樣快？”顧錦寧故意板起臉來，看向秋桐，“你若用暗號聯絡影衛，也需些時間罷？”
秋桐被問得一愣，笑意還未散去，便聽顧錦寧又道：“定是有人守在我身邊，我也算瞧明白了，你們有意瞞著我。”
“小姐……”秋桐赧然噎住。
“下去罷，你們這些丫鬟，我是已經管不住了。”顧錦寧嘆了口氣，故作哀傷狀。
一時之間，秋桐也不知顧錦寧是真怪罪還是假怪罪，只好木然應聲退了出去。
春桃正要進屋，冷不丁撞見秋桐失神恍惚的，忙問：“怎的了？”
“小姐方才說了我兩句，但瞧著又不像是生氣……”秋桐遲疑著道。
待春桃聽了原因，撲哧笑道：“秋桐，你這是不熟悉小姐的性子！放心罷，小姐沒真怪罪你！”
秋桐終於輕鬆了些，道：“這樣便好，否則我真擔心自個兒犯了錯。”
“不過，你也是錯了。”春桃嘴上這樣說，眼中卻噙著笑，“下回你再打趣小姐，可得偷摸些，否則小姐又該尋著由頭，反拿你尋開心了！”
秋桐恍然點頭，春桃嬉笑著回到主屋，果然見到顧錦寧面色紅潤嫣然，眉眼舒展，哪有半點氣惱的模樣。
……
顧錦寧除了初聞顧子軒入圍時驚詫，之後便平靜如往常，該做什麼還做什麼，絲毫未被影響到。顧國公在宮裡也已知曉會試結果，回府後只叮囑了顧子軒好好準備殿試。
反而是顧三爺一家人，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彷彿已經看見顧子軒金鑾高中，一夕之間變了樣，恨不得用鼻孔看人，趾高氣揚得很。
除了改期擺宴，顧以靈最在意的，便是她原本打算對顧錦寧做的事，眼下也做不得了。
瞅著機會，顧以靈又去尋了顧子軒，徑直道：“哥哥，那次我同你講過的計劃，你只當沒聽過罷，今後莫再想了。”
顧子軒此時正逢喜事，精神氣兒十足，見自己妹妹這樣說，便笑道：“靈兒是又有什麼主意？”
“哥哥又取笑我！”顧以靈眼角眉梢掩不住得意，“哥哥可是要上金鑾殿的，等哥哥到時得了功名，汴州城的貴女還不搶著來當我嫂嫂？”
顧子軒聞言，臉紅了紅，道：“和那些世家子弟相比，我的根基尚淺，此話是靈兒謬讚。”
“哥哥！你就是太謙虛了！”顧以靈撅著嘴，並不贊同顧子軒的話，“我這些日子，與那些小姐相處融洽，她們也都羨慕我有哥哥這樣優秀的兄長呢！若你中了狀元，她們各個都會盼著能進咱們府！”
顧子軒笑意僵了僵，頓了下才說道：“靈兒，母親是對我期望高，怎的連你也……”
他實在不忍心說，雖進了殿試，可自己的名次掛在末尾，想要中狀元，簡直不可能。
顧以靈咯咯笑著，道：“我知道哥哥的意思，可之前父親與你都不抱希望，這不也進殿試了？所以呀，這世間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嗯……那倒也是。”顧子軒心裡的忐忑不安得到些安慰。
“反正呀，那堂姐，如今我是瞧不上了。就算她自個兒要當我嫂嫂，我還不願意呢！”顧以靈譏諷笑著道，心裡只覺愉悅極了。
如今她在貴女圈裡立住了腳，哥哥也過了會試，以後的好日子，幾乎是可以預見到的。尤其是殿試之前，她還有機會留在汴州，若能在這期間再尋到夫家，他們一家人，便算是徹底脫離苦海了。
顧以靈與顧子軒閒聊了陣，便返回南苑。走到半路，途經嫻錦軒，顧以靈眼睛轉了轉。
這幾日，顧錦寧皆待在小院裡，從沒主動與他們來往。這樣的反應看在顧以靈眼中，便以為她是見不得他們家好，說不定在暗自生悶氣呢。
如此大好的炫耀機會，顧以靈自然不想錯過，於是腳下拐了個彎，朝嫻錦軒走去。
春桃見這煩人的堂小姐又來了，心底的火氣蹭蹭往上冒，面上卻只能如往常般，將顧以靈迎進主屋。
顧錦寧也是略微有些驚訝，她以為顧以靈正忙著出府結交權貴，竟還有閒心來找她不痛快，不由得覺得好笑。
“堂姐，這幾日那些小姐總邀請我相聚，有些日子沒來瞧你了，實在不好意思啊。”顧以靈說著抱歉的話，臉上卻是得意笑著，一點歉意都沒有。
顧錦寧看了她一眼，便轉了眸，淡聲道：“無礙，堂妹能交到摯友，也是好事，不必總來瞧我。”
許是顧錦寧的態度太過平靜，顧以靈只覺不過癮，抿了抿嘴，又嘆氣道：“說是摯友，可那些小姐的心思，我也心知肚明，有時真覺得呀，無趣得緊。”
這番話屬實不像是顧以靈能說出來的，莫說顧錦寧了，就連一旁的春桃都驚訝地看著她。
當然，顧錦寧才不會僅因這一句，就認為她這個好堂妹醍醐灌頂了，隨即故作好奇，問道：“堂妹是知道什麼原因了？”
“哎，不就是我哥哥入殿試了嘛！”顧以靈揮了下帕子，似是真厭煩那些小姐，“她們知道了這事，都在同我打聽哥哥的情況。左右都是朋友，我也不好瞞著，只怕到時哥哥若真金榜題名，這些小姐會更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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