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說?”顧佩璋面無表情:“從他帶著成明慧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告訴過他,我們父子情份已斷,他不再是我的兒子。一個陌生人的生死,與我有何干?我為什麼又讓他來破壞我們的生活?”
“可你看著我這麼痛苦,這麼糾結,你就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趙海霞大喊。
“海霞,他活著還是死了,對你的生活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你不一直都是這麼教育孩子的?你又可曾顧過我的感受?”顧佩璋最近身體不舒服,話說得多點就咳嗽。
待他咳完,成文娟垂著頭:“你們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誰也沒有把立江當人看。”
趙海霞惱羞成怒:“你閉嘴!當年要不是你橫插一腳,當了第三者,我怎麼會跟顧立江離婚?他為了你離開顧家,寧願在外面過苦日子,怪誰?”
成文娟原來哀傷的表情瞬間冷下來,她從鼻孔裡哼出一聲:“趙海霞,當年你是怎麼跟立江結婚的,你忘了嗎?”
趙海霞安靜下來,臉色死灰一般。顧秀和成明慧面面相覷,聽這話,是有故事的。
林益川想自己好像是個外人,在考慮是否要出去迴避一下,客廳原來掩著的大門被推開,顧問一臉凶氣地闖進來,大聲喊:“你們想幹什麼?”
顧秀上前想要攔住他:“誰讓你回來的?”
“是我讓他回來的。”顧佩璋渾厚的聲音響起來,然後彷彿一顆定海神針,所有的人都看向他。
“既然回來了,那就都好好地聽一遍吧。我年紀大,沒幾年活頭,把你們小輩的事情釐清,也算給顧家祖宗一個交待。”顧佩璋說完,站起來朝顧問看:“你坐到我旁邊來。”
顧問聽了爺爺的話,走過去。坐下來正好與成明慧面對面,他狠狠地瞪她一眼,即收到林益川的眼神警告。
成文娟看向顧問,他的長相有顧立江的影子。顧立江的這兩個孩子,她以前沒見過,光是從他的嘴裡聽說。就是沒有見過面這個顧問,差點要了她的命。
“誰說?”成文娟看著顧問,問的是趙海霞和顧佩璋。
趙海霞自是沒有顏面說,而顧佩璋沒有立場說,所以他們又沉默。成文娟嘴角微抽:“我說話不利落,選簡單地說,你們慢慢聽。”
從她斷斷續續的言語中,幾個晚輩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成文娟比顧立江小五歲,原來是交管局的同事。彼時相互傾慕,只差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他原本性格就不甚開朗,因為長期受父親的高壓管制,加之需要他光耀顧家門楣,他過得很壓抑。過一陣子,顧立江更加地不樂,與成文娟相處時也是如此。經過多次問詢,顧立江才道出原因。
父親學校的同事趙海霞與他年紀相仿,因為父親的關係,他與一些年輕的同事相識。趙海霞說自己過生日,請他吃飯,席間喝了酒,醉酒之後與趙海霞同處一室。第二天他醒來時,趙海霞哭哭啼啼說自己被顧立江用暴力侵害,並將此時告訴顧佩璋討要說法。按照當時的風氣,這等事如果傳不出去,顧家是沒法抬頭做人的。儘管顧佩璋看不上家裡開包子鋪的趙海霞,卻依舊讓他們二人結婚。
婚後二人感情不好,三天兩頭吵架,有了兩個孩子之後,矛盾更加尖銳。一邊是沒有感情的妻子,另一邊是兩個弱小的孩子,還有望子成龍的父親,顧立江頂著三重壓力,鬱鬱寡歡。後來不堪折磨,終於離婚。
只是他從小懼怕父親的威嚴,離婚之後也不敢說。交管局收入可以,但離光耀顧家差距太大,於是他辭職去創業。成文娟在顧立江結婚這幾年依舊單身,他離婚之後,兩人漸漸走到一起。
顧立江創業之路並不順,他沒有做生意的天分,原先積攢的一點家庭漸漸耗光。在成明慧兩歲的時候,他無奈之下回顧家與父親攤牌,但遭到父親的拒絕。
心灰意冷的他帶著成文娟母子離開鳳朝去凌海,又借錢開運輸隊,生意始終未有出色。常年壓抑,他身體開始出現問題,為給他看病,又花了很多錢。到他去世的時候,已經負債十幾萬。在那個艱苦的年代,負責十幾萬簡直是天文數字。成文娟帶著成明慧,在凌海經營彩票店,慢慢將債務還清,甚至還讓女兒上了大學。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讓顧問見到了成明慧,她們母女倆會一直在凌海,不會與顧家有任何交集。
顧秀聽完,將眼光轉移向母親,神情複雜。
成文娟最後說:“你們背後怎麼議論我,我不在意。我與顧立江行得正坐得端,只是我女兒不該受這些委屈。”
話語是斷斷續續,但態度很堅決!
趙海霞又暴怒,指著成文娟說:“你是想幹什麼?要帶你女兒分我們的家產?我告訴你,你做夢!”
顧秀看著撒潑的母親,閉上眼睛,一股悲傷從心頭湧出來。她說:“在法律上,明慧是有繼承權的。”
顧問朝她射來冷箭一般的目光:“顧秀,你是嫌自己財產太多,需要別人過來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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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們同父異母的妹妹。”顧秀爭辯道。
成文娟說了太多話,嗓子幹,這會兒咳起來,林益川跑到院子裡的車上拿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成明慧拉過來,喂她喝。
待她舒服了些,成明慧收起水瓶,問她:“回去?”
成文娟疲憊地點頭。成明慧轉過去對顧秀說:“你想知道的,我媽都已經說完了。是非曲直你自己判斷。你們家的破事,我們是再也不能攙和了。這海月樓,我也是看不上的。”說完她要去推輪椅出去。
料不到徐佩璋叫住她:“你還有多久生孩子?”
“還有三個月。”成明慧回答完他的問題,就推著輪椅出去,沒再回頭看過。
待成文娟一行人走了之後,屋裡只剩他們一家子四口人。顧佩璋看趙海霞,再看顧問,微微失望地說:“這便是你們母子造出來的惡果!”
趙海霞不服氣:“老爺子,這話說得有些嚴重了。你知道立江死了,卻不告訴我,讓我恨著他這麼多年,你現下怪到我頭上來?”
“你可以恨,但你不應該給孩子也灌輸怨恨的念頭。再者,你有什麼立場恨?當年你玩那一招,簡直就是把我兒子逼到死路,他有沒有恨?我當年就不應該讓你們結婚。”
趙海霞笑,笑得特別悽慘:“我給你顧家生了一對兒女,養得多辛苦,這些年沒有功能也有苦勞。現在一把年紀了,讓你說得這麼不堪。”
“我兒子英年早逝,這些年我心裡好受麼?”顧佩璋反問道。
“呵!他英年早逝,不也是讓你逼的麼?你自己沒本事,一定要兒子給顧家爭光,兒子死了又讓孫子補上。我造的什麼孽要讓你禍害我兒子?”趙海霞恨恨地說。
“行了,別吵了!”顧問把顧秀給爺爺買的紫砂壺砸到地上,摔得粉碎。然後他不管不顧,踏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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