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玄景曜已經在這座孤島小鎮住了三天, 盧溪從來沒有拘束過他的一舉一動, 甚至支援他多多與人交際熟悉這方土地,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明白盧溪為什麼不怕他逃走,因為這裡根本沒有通往外界的渠道!
四面臨海的孤島,島上根本沒有哪怕一艘船一艘遊艇, 這裡完全做到了與世隔絕的地步, 玄景曜根本就是插翅難飛。
耳邊是盧溪輕聲細語的訴說著自己為未來構思的藍圖, 玄景曜絲毫沒有打破對方幻想的意思, 只是敷衍的跟著點點頭算作應付,在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之前去激怒他是一種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雖然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所謂的“未來”不會是他想的那麼美好, 明明各懷鬼胎但表面上卻保持著相安無事的相處。
盧溪的執念就是玄景曜, 不可能輕易罷手;玄景曜對自由的執著和對事業的狂熱決定了他不可能聽之任之下去,兩個人之間的沖突遲早會爆發, 而這個契機來的又是如此之快。
次日清晨,按照慣例每週過來一次的輪船靠岸, 帶來了島上需要的物資, 而在輪船準備離開的時候島上也失去了玄景曜的蹤跡, 好似人間蒸發一般, 他就突兀的消失在一直跟著他的保鏢們的眼皮子底下。
當保鏢們急慌慌的將訊息報告給盧溪時, 正在處理公務的青年臉色驟然一沉,仿若烏雲密佈隨時有可能爆發, 他抿著唇一言不發, 黑眸陰晴不定的看著桌面上兩個人的合照, 手裡的筆被死死地攥住似乎要被捏到變形。
下屬戰戰兢兢的問:“溪少……是不是要派人去找?”
“他還是要走,和我在一起就這麼讓他難以忍受嗎。”盧溪唇角的冷笑數不清是憤怒多一些還是自嘲意味更多,對此倒是不覺意外,只是內心的空洞越發的深不見底,讓他迫切的想要貪婪的去吞噬、佔有那個牽動他神魂的罪魁禍首,他閉了閉眼,開口吩咐旁邊的秘書:“去吧,將人接回來。”
跟丟玄景曜的保鏢錯愕不已,卻見盧溪身邊的秘書也是滿臉淡定,絲毫不覺意外,應了一聲便示意他跟上,一同朝輪船的方向走去。
他們朝目標走過去,秘書和船長說明瞭來意之後,對方的表現也很淡定,抬手指了指身後的船艙,說:“他想透過我們的船偷渡,根據溪少之前打的預防針,所以我很輕松的就找到了人,他現在已經被打昏放在裡面的臥室裡,你們將人帶走吧。”
盧溪竟然對此早有預料!
秘書看了一眼旁邊滿臉震驚的同伴,搖搖頭嘆氣解釋道:“他想逃出去肯定只有這一個辦法,溪少對他如此重視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不過……眼看著這件事毫不意外的發生,溪少的心情肯定不佳,我們將人送回莊園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也輪不到你我操心。”
……
玄景曜從昏沉的意識從逐漸清醒過來,他艱澀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片漆黑,青年微怔,動了動腦袋微微側頭卻對上一雙亮如繁星的眸子,是盧溪。
盧溪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昏暗的臥室裡彷彿只有他的雙眸是唯一的光芒,玄景曜漸漸的熟悉了臥室裡的黑暗,也能逐漸描繪出他此時的輪廓,他皺了皺眉,一開口卻發現嗓子是啞的。
“咳……晚上了嗎?”
盧溪握住他的手放在臉頰上輕輕摩擦,像過去那樣撒嬌般的說:“以後不要往外跑了,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玄景曜絲毫沒有逃跑失敗被抓包的心虛,搖了搖頭幹脆利索的說:“不好。”
一句話,完全斷絕了盧溪的希望。
盧溪也不惱,他的手緊緊的扣住玄景曜的手腕,身體俯下來親暱纏綿的親在他的臉頰上,明明是在做過分的事情但是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像是在撒嬌,他說:“沒關系的越哥哥,我知道一時半會你還無法接受我,但是今後你的眼眸無時無刻都只能看到我,佔有你的是我,每天睡在你身邊的人是我,陪你一起吃早餐散步看書渡過漫長的歲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那個人都只能是我。
你會習慣我的存在,也會漸漸地接受這樣的生活,遲早有一天你的身心都會完全屬於我,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我等得起。”
玄景曜的身體動了動,卻無法將身上的青年甩下去,眼看著他的行為越發露骨且過分,嘆息了一聲道:“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達成你的目的?”
盧溪的手粗暴的撕開他身上的襯衫,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扭曲病態,唯有眼眸始終燦若星辰,他笑的天真且愉悅,說:“你從不給我機會,我不想失去你就只好自己創造機會啊,這是唯一可以不失去你的選擇,越哥哥,你說我怎麼能放手呢?”
“撕拉”一聲襯衫的扣子已經盡數崩裂,這道聲音便是最好的鼓勵讓盧溪越發的失去理智,他抬手去摸玄景曜腰間的皮帶,右手微動便將其成功解開,很快便只剩下最後一層禁區,然而就在此時一股尖銳的疼痛從脖頸處傳來讓他眼前一黑,在他動作僵住的一瞬間已經被反壓在床上。
玄景曜動作迅捷的將人反手壓制住,另一隻手從床墊下面摸出手銬將盧溪雙手拷在床頭,又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膠布封住他的嘴,確保他無力反抗又不能大聲呼救。
盧溪反應過來時已經為時已晚,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瞬間反轉的局面和居高臨下的玄景曜,眼前的青年似對他的反應很滿意的“嘖”了一聲,抬手拍拍他的臉頰,說:“傻眼了吧,所以說姜還是老的辣,你這點手段算計別人還好,但是想困住我還是太稚嫩了。”
一邊說著,玄景曜一邊從旁邊的床頭櫃裡拿出醫用藥箱,他從中挑出事先準備好的藥劑在盧溪眼前晃了晃,好心的解釋說:“不是什麼有害的毒品,這是加強版的麻醉劑,保證你可以睡上幾個小時,等你睡醒之後我應該也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唔唔唔——!”
盧溪在不斷地掙紮,拼命的想對他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來。
“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還是想知道為什麼我還有力氣反擊?”玄景曜挑眉,也不急著給他來一針,而是去拉開窗簾讓漸漸西下的太陽投進來光亮,隨後便坦蕩蕩的在盧溪的眼前脫下被撕爛的襯衫,換上一套舒適靈活的運動衣,一邊隨口說道:“所以說你太嫩了,以後不要想著搞什麼烏託邦,你但凡搞一個孤島把我關在裡面都比弄個小鎮要強得多。
你以為你建立的世外桃源裡的居民都是自願搬進來住的,你以為你安置在我身邊的保鏢盡忠職守所以就不怕有事,但是你卻不知道鎮上診所裡那個剛畢業的小護士是我的粉絲,她來的時候興沖沖但是沒過多久就失去了興趣,在得知我被你綁架後更是主動提出給我幫助。
當然你也不用去找她麻煩了,這姑娘早就申請回去了,現在應該已經跟著輪船出發了。至於我……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一艘遊艇,不一會就可以離開了。”
他看著盧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樣,繼續往下說道:“你以為船長不會背叛你,這是當然,但是我想策反他手底下的副船長等人,甚至是你身邊的保鏢卻都是輕而易舉的,所謂的被抓到然後送回來不過是麻痺你的一出戲而已。所以說人心難測,這是我給你上的最後一堂課,以後無論做什麼事都要縝密,不要去想當然。”
他換好了衣服,拿起針管抵在盧溪的胳膊上,看著對方呆滯的目光輕聲說:“招惹了你使你走向極端是我的錯,我欣賞你倔強的不肯服輸時的美麗,喜歡你口是心非的別扭性子,我喜歡逗弄你,卻沒有想到你會認真到這種程度。
我以為你看清了我冷漠的本性就會清醒,卻沒料到你出去一年不久沒放下反而性格扭曲,這是我給你帶來的傷害,所以你報複我囚禁我我都沒有怨言。
但是同樣的被束縛在囚籠裡的生活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必須要離開,至於離開這裡需要付出的代價和風險,那都由我一力承擔,此後無論我是葬身大海還是成功抵達大陸,我欠你的都償還請了,也望你能早日放下這份偏執恢複清醒。”
盧溪聽出來了不好的資訊,他正欲掙紮卻被玄景曜死死地按住,針管刺進去麻醉劑被推了進來,意識頓時開始模糊不清,在完全昏迷之前巨大的恐懼已經將他淹沒,他死死地瞪著玄景曜離開的背影,只剩下一個念頭:
不要……不要出事……
……
三個小時後,鎖定了盧溪位置的傅培淵和諾克斯等人已經抵達了孤島,並闖進了莊園踹開玄景曜的臥室,隨著燈光亮起來卻沒有看到他們想見的那個人,只有被綁在床上不停掙紮的盧溪。
秦述第一個沖上去對著他就是一通狠揍,沒有人攔,甚至其他人完全就是緊隨其後的沖上去一起揍,最後還是大家長菲利克斯阻止了他們打死奄奄一息的盧溪,解救了這倒黴孩子一條小命。
“鬆手,讓開。”
菲利克斯的聲音不大,但是這道命令卻成功的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他們現在都知道這人是玄景曜的父親,最初的震撼過後剩下的自然是百分百的尊重。
菲利克斯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盧溪,抬手撕開了他嘴上的膠布,操著流利的一口華國語問:“玄景曜呢?”
盧溪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絲毫沒有將這頓揍放在眼裡,他的眼眸泛著血腥的紅色,啞著嗓子嘶吼:“快去找他,他自己開著遊艇走了,最近海上非常不平靜他會出事的,快去找他!”
眾人臉色驟然一變。
剛剛帶著人將整座莊園翻了個遍的傅培淵,走過來時正巧聽到這句話,他的瞳孔收縮,下一秒身體已經像離弦的箭朝海邊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