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索爾茲伯裡住隔壁。當晚聽到他的打字機又響到深夜。我和他有過幾次較長時間相處,很知道他的習慣:採訪一天不管多累,當夜一定把筆記下的材料整理完,列印清楚。我很想提請他注意身體,但這話不能說,因為美國人不願你總叫他注意自己的年齡和健康。另外我對自己的觀點是否正確也沒把握。按一部分中國人的看法,他該算功成名就,生活無慮了。到了這把年紀,大可以養養花遛遛鳥,講究點養生之道,安度晚年。他卻帶著心臟起搏器滿世界奔波,每天工作不下十幾個小時。他沒說過自己要為什麼主義奮鬥終生,也沒提倡過“毫不利己專門利人”;他卻把物質享受實在看得很淡,自奉簡約,至今手中提的還是二次大戰中在列寧格勒用的那臺舊式打字機。而把全部熱情投在為社會付出上。對他來說,人生的價值在於奉獻,工作是最大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