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華南王那件事鋪墊，謝臨之的質問幾乎沒有在她心裡驚起波瀾來。
沈九將清洗宮人時便想好的說辭搬了出來：“那些宮人討厭。”
她眼一抬，有點兒蠻不講理：“他們惹了我不高興，朕就換了他們。”
沈九這麼說著，神情又變得小心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看謝臨之：“愛卿不喜歡朕這麼做嗎？”
沈九抿了抿唇，眼睫垂下，看起來有點兒失落：“那朕等下就把那些宮人再換回來——”
“不必。”謝臨之看了她半晌，終於出了聲。
他微一垂眉：“那些宮人既是惹了陛下不快，那邊理應得到處罰。”
謝臨之自然而然地道：“微臣過兩日便送些調教好的貼心下人給陛下。”
沈九唇瓣輕輕抿了一下。
她調走了多少謝臨之的人，謝臨之就要再塞回來多少人。
沈九並不大願意收這些人，但還是揚起笑，歡喜地應：“愛卿貼心。”
她應付完了謝臨之，又惦記起牢裡關著的華南王：“朕現在就回御書房，下道手喻。”
華南王知道她女扮男裝的事情，他多活一日，她身份洩密的可能便大一分，沈九並不想夜長夢多。
沈九走得很匆忙。
她幾乎是立刻趕回了御書房，將處死華南王的手喻派人遞去了丞相府，然後才有空慢慢想這一整件事。
華南王知道她的真實性別，那麼大機率，肅王也知道這件事。
虎符可以直接調動皇城的軍隊，但是並不一定能夠讓他們逼宮弒君。
不過肅王知道她的性別，他只要直接挑明瞭這件事，她的身份就會被人質疑，肅王的逼宮就不是逼宮，而是名正言順的了。
但是肅王到現在都沒有這麼做，反而選擇了攪動朝廷風雲，讓她和謝臨之對立分權，多半是因為他還沒有足夠的把握和謝臨之直接對上。
沈九輕輕閉了一下眼睛。
她現在還是不能奪謝臨之手裡的權，甚至還要放任謝臨之在自己身邊安排人。
不過華南王已經兵變，選秀也已經開始，她也按照肅王所預料的一樣，開始試圖搶奪權力了。
距離肅王發難也沒有多遠了。
沈九把肅王可能反叛的時間想了一遍，然後忽的坐起了身，直勾勾看向了德福：“是不是快到藩王進貢的日子了？”
德福報了一個時間，沈九便又靠回到了椅背上，低低笑了一下：“肅王也要來京都了呢。”
她抬起手，看了一會兒自己的指尖，然後低聲道：“德福，朕明兒打算出宮。”
德福愣了一下，倒是沒像前幾次那麼慌張了，應道：“奴才這就去安排——”
沈九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朕明兒個出宮，不打算去丞相府。”
她之前每次出宮，都是去丞相府找謝臨之，壓根不會亂走。
沈九低低道：“朕大概要出宮一整日，把皇城都看一遍。”
她偏過頭，對上德福茫然的眼神，忽的笑了起來：“朕打算親自物色點美人，來充盈一下朕的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