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楊廣站在大殿中。
他跟宇文化及一樣,披上了戰袍,這戰袍雖看上去不是那般華麗,可帝王氣勢卻不是一般人能夠媲美的,站在他面前,便有一種想要下跪臣服的衝動。
至於群臣,則在聽到了數條不利的訊息之後,惶惶不安。
他們預估過宇文化及的實力必定極強,但也沒想到,實力強到如此地步,這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宇文氏的鐵蹄,就已衝破四道大門,衝入了江都行宮。
現在驍果軍大潰敗,退守行宮,能夠保護楊廣的,只有那數千錦衣衛了。
錦衣衛強大歸強大,然而僅靠他們就想擋住宇文氏三萬大軍,似乎不太現實。
裴蘊眉頭一皺,拱手道:“陛下,錦衣衛絕不能投入戰場,該讓他們作為行宮的最後的一道屏障,保護陛下撤退。”
“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陛下能夠平安無事,那我們大隋還是有希望的。”
“陛下,即便你要砍臣等的頭,要誅臣等的九族,臣等也不得不冒死進諫啊!”
將他們的話一一聽來,楊廣隨即冷冷道:“宇文化及確實有三萬人沒錯,只是你們以為,那老賊能將三萬人都帶來行宮嗎?”
“那老賊太過謹慎,生怕朕還留有其他後手,因此絕大部分的兵力,都還鎮守在行宮之外,真正來到朕身邊的,只有六千餘人。”
群臣沉默了一下。
“六千餘人,也足夠踏平江都行宮了……”
“在這種狀況下會產生懼怕之心,這是人之常情,朕不怪你們,你們要想避戰,儘管避去吧,朕跟你們不一樣,朕身為隋煬帝,寧可戰著死,亦不會選擇不戰而亡,別說朕還有錦衣衛,哪怕只有朕一人,朕也依舊要背水一戰。”
說完,楊廣深深地掃了眾人一眼,不顧他們的阻攔,踏步走了出去。
“陛下……”
楊廣的這股氣勢,陰影之間影響了在場的所有人,那種決然,那種睥睨萬物的霸氣,讓不少人下意識的跟了出去。
此刻的宇文化及,距離大殿僅僅只有百餘米。
他以及他身後密密麻麻的將士,呈現出無與倫比的視覺刺激,楊廣被群臣簇擁在中間,與宇文化及遙遙對視,目光鎮定自若。
“朕的錦衣衛,何在?”
楊廣冷哼,爆喝一聲。
“譁!”
瞬間,隱藏在暗處的錦衣衛如潮水一般湧來,齊聚於楊廣身側,這數千錦衣衛,雖人數比不得對面,可若論氣勢的話,足以碾壓一切。
包括傷勢還未好徹底的孫貂雪,亦出現在錦衣衛之中。
“好,錦衣衛,沒有辜負朕的信任。”楊廣目光落在孫貂雪身上,帶著欣慰之感。
隨即抬起一根手指,遙遙指著宇文化及的鼻子,霸氣無比的道:“宇文化及,你拿什麼來整垮朕?”
“大殿,龍椅,皇位,就在朕的身後,你以為,自己拿得走嗎?”
宇文化及騎在戰馬上,此刻聞言,卻忍不住狂笑:“楊廣,你未免對自己太自信了一些,如今這江都行宮,已是我宇文的囊中之物。我勸你還是不要苦苦支撐,徒增笑料,你好歹也做過我宇文化及的主子,只要你願意下旨傳位於我,我還是願意留你一條小命的。”
“不僅如此,我還會給你用之不竭的財富,數不勝數的絕色美人,讓你能夠安度餘生。當然,前提條件是,不要在參與朝政,也不要妄想奪回皇位。”
“哈哈哈!”
楊廣笑了:“讓朕猜猜,你宇文化及為何會如此好心?莫非,你擔心自己名不正言不順,因此需要朕的一道傳位聖旨,好讓你免受百姓的唾棄,不至於在歷史上留下一道亂臣賊子的罵名?”
“陛下你說錯了,我宇文化及自決定造反的那一刻開始,便已不在乎這些虛名了。”宇文化及眸光鋒銳,搖頭道:“我只是難得發次善心,施捨施捨你這可憐人罷了。”
“我知道,你心中還有一絲僥倖,認為今晚可以擋住我宇文氏的兵馬。”
“可惜,現在不管都城,還是腳下的江都行宮,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楊廣,你大勢已去,就不要在做一些無謂的掙扎,可好?”
聽得此話,楊廣再也難以保持那種風輕雲淡,他表情猙獰,對著宇文化及怒喝道:“好一個忤逆老賊,你有什麼資格在朕面前擺出這幅高高在上的勝利者姿態?”
“這江山,是朕的江山,朕願意給你,那才是你的,朕若不願給,你縱使機關算盡,也拿不走!”
“你攻入江都行宮,看似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實則你所作所為,全在朕的計算之中,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帶著你的人,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朕還可留你全屍,否則,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聲音如滾雷。
聚攏在身邊的錦衣衛同時從腰間拔出長刀,“嘩嘩譁”的聲音響起,殺氣綻放,錦衣衛們冰冷的目光紛紛鎖定在宇文化及身上,充斥著極端的壓迫力。
只待楊廣一聲令下,這些錦衣衛便會毫不猶豫的跟著楊廣一起衝殺過去。
看似只有數千人的錦衣衛,實際上,卻彷彿有上萬人一般,這種震懾感,不是一般計程車兵可比,尤其是宇文化及身後的那些叛軍,包括幾位將領在內,他們的身體都在這一刻冒出一抹寒意,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後退半步。
見狀,楊廣臉上的奚落之色,更重。
“停下來!數千人而已,怕什麼怕?這只是楊廣的虛張聲勢,真打起來,這些錦衣衛,只能是爾等的刀下亡魂!”
宇文化及雙眼露出了一絲絲不滿,放聲怒斥。
聞言,那些將士們這才駐足,面帶羞愧。
“哈哈,你們休聽這老兒一派胡言,你們以為他心中就不怕嗎?若是不怕,你雙手為何顫的這麼厲害?”楊廣視線鎖定宇文化及的雙手,大笑道。
宇文化及面色不動,冷冽道:“休得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