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區或者卡塔利納。在那裡,你馬上就能聽到故事的詳情,每個人都知道。”
“我可能會去,但在這之前,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
“站在一名警察的立場嗎?你來晚了,弗裡曼先生,對埃策希爾?科恩一案的審判早在沒有警察、沒有陪審團的情況下蓋棺論定了。”
“什麼罪名?”
“說他出賣了抵抗軍首領。純屬一派胡言。但遊擊隊員還是射殺了他,然後曝屍荒野,還在他身上刻下‘叛徒’二字。沒錯,弗裡曼先生,一直對孩子們灌輸信用是人類最有價值的美德的埃策希爾?科恩,最終帶著臭名死了。他在馬切羅廣場前的泥地上躺了好長時間,因為我們的族人——猶太人——不肯為他下葬。至今他們想起他,還會往地上吐口水,這些我都知道。”姑娘帶著幾分氣憤說道,“因為看到我走過,他們就會想起他。”
“那你為什麼還待在這裡?”
“因為他在這裡。這裡是他那被玷汙的過去——他的靈魂——的安息地,我在這裡等待真相被揭開。”
“在事發二十年後?”
“二十年,或一百年,或一千年。真相會因時間而改變嗎,弗裡曼先生?你不覺得,死後得到公正的待遇和生前洗脫汙名一樣重要嗎?”
“可能吧。可你怎麼知道這件案子的裁決不夠公正?有與之相悖的證據嗎?那件事發生時你還只是個孩子,不是嗎?”
“而且不在羅馬。我當時在英國,住在我父親學生時代的好友家——他也是一位醫生。的確,英國與羅馬相距千裡,並且我還是個孩子,但我瞭解父親的為人。”
信仰真的能移動高山嗎?諾亞尋思著。“那你哥哥怎麼看?他也這麼認為嗎?”
“喬治盡量忽略這件事。小時候,大家都說有一天他會成為一個和父親一樣的好醫生。而現在他只是個醉鬼。一瓶酒能輕輕鬆鬆地緩解悲傷。”
“他介意我找他聊聊那件事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埃策希爾?科恩和您有什麼關系嗎?還是羅馬太無聊了,讓您想用玩偵探遊戲來打發時間?我不明白,弗裡曼先生。”
“確實,你不明白。”諾亞粗魯地說道,“不過如果你聽完我即將告訴你的事,就能明白了。你知道像我這麼一個普普通通、領薪水過日子的小警察,怎麼會有時間和錢來這裡旅遊嗎?嗯,去年,紐約有一批警察被控收受賭徒的賄賂,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和那件破事沒有半點兒關系,但也被停職了,等他們抽出時間處理,我被送上了法庭。最終判我無罪,之前對我的指控也全部撤銷,並且恢複公職。看起來不錯,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因為你得到了公正的審判。”羅珊娜說。
“法庭審判。僅僅是法庭審判。這件事之後,我發現周圍沒人相信我的清白。沒有一個人。甚至我的親生父親都時不時表示懷疑。而一旦我回到警隊,那些真正受賄的人會把我視為同類,誠實的人反而不再信任我。這就是我為什麼在這裡。我不知道該不該回去,我需要時間思考,需要暫時遠離所有人。我確實得到了公正的審判,但你告訴我,這又有什麼好處?”
姑娘憂鬱地搖了搖頭。“這麼說,不止我父親被冤枉,對嗎?但是,弗裡曼先生,你可以為自己的名譽反抗,告訴我,我父親怎麼反抗?”
這個問題事後一直橫亙在諾亞的腦海中,讓他憤怒,又挑戰著他。他試圖把它放到一邊,專心思考自己眼下的問題,但做不到。這個問題促使他在第二天早晨改變了觀光路線,沒有去旅行手冊上用斜體字印刷的幾處廢墟和古跡參觀,而是沿著臺伯河向南走去。
壓在頭頂的天空陰沉,被石堤攔住的河水呈現出渾濁的暗褐色,了無生機地緩慢流淌著,盡管如此,諾亞卻覺得這番景象讓他越來越興奮。這幾天他已看盡了美景,磚塊、大理石、拉丁碑文都死氣沉沉,名畫和雕塑均名不副實。他渴望與人交流,現在他終於有足夠的理由去找人聊天了,他覺得這是到羅馬以來最有活力的一天。事實上,比之前在紐約的那幾個月,整日待在裁縫店圍著父親轉更有活力。他知道,為重新調查埃策希爾